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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臉怎麼紅了?”

    身旁少女的聲音將陸菱熙喚了回來,她搖頭,迴避了江辭的視線,結結巴巴的問:“你有沒有碰到過那種,說是願意當你寵物的男生?”

    聞露再一次睜大眼,用着那種“你玩的還挺奔放”的眼神看着陸菱熙。

    她抿了抿脣:“不是,我的意思是……”

    算了,越描越黑,索性還是換個話題。

    “最後的舞會,你要去嗎?”她看着宴會廳內的景象,在揭開了面具的那瞬間,有人面對着自己選擇的舞伴相視一笑,也有原本在舞池旁無聊的人被人邀請準備跳舞。

    反而是花園這裏,兩個漂亮女孩並排站着,看起來像是在聊天,卻絲毫沒有引起旁人的注意力。

    “要我看着聞卿出風頭嗎?算了。”聞露瀟灑的擺了擺手,她很感謝陸菱熙的好心,但是現在只要看着舞池了帶着皇后桂冠的聞卿,她就噁心的反胃。

    明明她爲了舞會已經足夠努力了,兩天前開始就只靠着簡單的代餐來維持最基本的體能運轉,結果還是被聞卿搶走了這場舞會的全部風頭。

    她的確很想把陸菱熙帶出酒店,坐上她的跑車兜風,不過早在十幾分鍾前,聞露就注意到了始終在暗處默默等待着的司臨,少年耐心而安靜地等待着,只是陸菱熙好像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並沒有發現她。

    聞露輕輕嘆了口氣。

    他們幾個人算是好友,但也是基於從小家世和身份差不多而自然形成的朋友圈,平時說不上多有默契,只是學校裏其他學生明顯跟他們也不是一個階層,自然而然地隔開了距離,還不如他們幾個人湊在一起。

    大家都是直來直去,相處起來也比較隨意。

    司臨是他們當中最不合羣的那個,從小身體就不怎麼健康,又常年不來學校,大家都已經習慣了他的位置永遠是空着的,直到這學期陸菱熙入學,司臨纔開始按時上課。

    而且,不管身體多麼不舒服,司臨都會堅持在學校待到最後一秒,纔會回家。

    陸菱熙改變了他很多,也讓人理所當然的認爲,他們原本就是交往很密切的情侶,只是像論壇上說的那樣,陸菱熙因爲車禍暫時失去了記憶,纔會和司臨的關係有時候看起來奇奇怪怪的。

    聞露找了個藉口:“那我先走了,你的王子還在那邊等你呢。”

    “嗯?”陸菱熙還沒問清楚,就看着聞露走回了宴會廳。

    “小熙。”

    陸菱熙也同樣聽到了司臨的聲音。

    她立刻轉身,司臨這才從隱藏在玫瑰花後的長椅上起來,穿着原本應該是陸菱熙送給自己哥哥陸叢溪的那身米白色的西服,身材修長好看,臉部的眉眼,輪廓,無一處長得不好。

    少年的眼珠的顏色深邃,在看到她時,綻放出溫柔明亮的光芒。

    就像是聞露說的,像是一位閃着光的王子。

    他的禮服穿的十分整齊,毫無褶皺,淡色的西服反而將司臨那富家少爺的氣質襯托的到位極了,胸前口袋那裏戴着紅色的玫瑰花,爲他更添了亮色。

    “司臨,你在這裏怎麼不告訴我?”陸菱熙驚喜道。

    少年微笑,“小熙你在擔心別的事情,我害怕會分散你的注意力,更何況聞露也在,我不喜歡參合到女孩子的事情裏。”

    實際上,司臨比任何人都清楚,在這樣的場合下,陸菱熙會有多麼的光彩奪目。

    她就像是個天生的發光體,哪怕只是穿着制服也會不自覺的吸引人的注意力,今天的投票之所以沒有她,是因爲她今天的妝造和平時完全不同,過於高貴優雅,壓根不會讓人想到是她。

    再加上舞會大半時間她都和聞露躲在這裏,更不會有機會被人發現了。

    “纔沒有啦。”陸菱熙也來到了他身邊,擡起頭,撞進了司臨漆黑溫柔的眼睛裏。

    她有些好奇:“你怎麼穿着我給陸叢溪買的禮服?”

    “你哥哥說他已經有了正式的西服,讓我找你把這件衣服退掉,我就……自作主張換上了。”

    陸菱熙好看的眉輕輕蹙起。

    這還真是陸叢溪這個實用主義者會說出來的話,她打量了下,“還好你沒有聽他的,這件衣服跟你很合適。”

    司臨脣角依舊蔓着笑,微微頜首,修長的手指則是取下了口袋裏的玫瑰花:“小熙,這個給你。”

    “我……”陸菱熙這才反應過來,看向自己空落落的手腕。

    她撒了個謊:“我原本穿的那條粉色的裙子髒了,我臨時換了一身酒店服務員給我準備的裙子,手花也不知道被我扔到哪裏去了。”

    “沒關係,花朵的話你想要我這裏應有盡有。”司臨擡起她的手腕,把玫瑰花下的絲帶綁在了她手腕上,“小熙,我可以請你跳舞嗎?”

    他擺出了邀請的姿態,微微彎下腰,手掌也來到了陸菱熙的面前。

    陸菱熙遞出了自己的手,像是怕她逃跑似的,司臨緊緊地握住。

    陸菱熙心潮微涌:“我們不進去嗎?”

    “就在這裏。”司臨把她的手擡起搭在了自己的肩上,他有時候會有一些很莫名其妙的瘋狂舉動,和外表溫良和善模樣完全相反,不過陸菱熙還是挺願意陪着他一起玩的,因爲這樣的司臨總是很鮮活,很有趣。

    外面的花園裏地面並不平整,陸菱熙腳上那雙銀色的高跟鞋時不時就陷在了泥土中,她索性直接脫下了鞋子,赤着腳和司臨在花園裏,伴隨着宴會廳的樂曲翩翩起舞。

    比起宴會廳裏少年少女們那中規中矩的華爾茲,陸菱熙起初還乖乖的跟着轉圈,後來就是直接拽着司臨的手開始原地轉圈圈,直到她腦子有點發暈的往後仰倒,甚至還帶着司臨一起陪她躺在了草地上。

    陸菱熙趴在了司臨的懷裏,擡頭看着花園外的星空:“司臨……”

    “怎麼了?”他低頭,目光看向了她。

    陸菱熙看着他西服的袖口那裏滿是泥土,自己的裙襬上也有痕跡,笑出聲:“你怎麼什麼都陪着我?”

    “小熙,我喜歡你。”

    司臨已經挑起了漂亮的眉,漆黑的眼睛,安靜地看着她。

    “可我到現在爲止什麼都想不起來,這樣你也不介意嗎?”陸菱熙嘆了口氣有點鬱悶:“我怕……”

    “小熙,我不介意。”司臨擡手撫摸着她的長髮,“你做什麼都好,想做成什麼樣也都沒問題,我會一直保護你,陪着你,就算你哪天不要我了,我也不會離開你的。”

    少年的手臂摟住了她的腰,陸菱熙埋在他懷裏,司臨的呼吸聲越來越近,裸/露在外的鎖骨也被冷風輕輕吹拂着,讓她顫了顫。

    她睜開眼,少年清秀無辜的面龐距離她越來越近,垂着長睫。

    不知何時,二人的姿勢已經在不自覺地情況下發生了轉換,陸菱熙在他身~下,距離這麼近,少年的臉色有些蒼白,可他生的尤爲好看的手指,輕輕撫過陸菱熙臉頰邊的長髮,手背上,淡淡的脈絡痕跡依稀可見。

    司臨從來都不是那種弱不禁風的病態少年,反而他比外貌上顯得要強勢多了,看着他深沉的眼神,陸菱熙想起了之前在他的家裏被他抱住時也是這樣的。

    很多事情,往往只是缺乏一個契機,接下來便會水到渠成。

    陸菱熙閉上了眼睛。

    想象中的親吻沒有在脣瓣上,而是落在她的額頭上。

    司臨很喜歡親吻這裏,似乎從她還在醫院住院的時候,因爲恢復期間昏昏沉沉的,每次睡着都可以感受到額頭有點溫涼的觸感,陸菱熙一怔,然後又笑起來。

    司臨停下了動作,看着她:“笑什麼啊。”

    “怎麼不親……該親的地方?”

    “等你正式答應我的那天。”

    司臨看着自己的眼睛是那樣專注,陸菱熙細密的睫毛扇了扇,她也無聲地笑了,默默地注視着司臨。

    “還想要更多的玫瑰花嗎?”他問。

    “皇后都已經被選出來了,你還要送什麼。”

    “我要送你給你世界上最獨一無二的玫瑰花。”司臨擡眼,目光柔和又筆直,手心間已經出現了一條金色的玫瑰花項鍊,細細的鏈子纏繞在那隻骨骼分明的手指上。

    ……

    落地窗外,江辭用審視的目光看着花園內互動格外親密的二人。

    陸菱熙的對面,是個他從來沒見過的傢伙,而且是扔在他面前盯着看十五分鐘也不會讓他有印象的那種類型,他不明白爲什麼失蹤半年後,陸菱熙竟轉了性子,與這樣平凡的甚至連優點都挑不出的人交往。

    從前的她,可完全不會搭理這樣的男人。

    她傾慕於那種才華,魅力,能力,家世統統都是頂尖的少年,像他們這羣人,只配像狗一樣在她身邊,被她呼來喝去,甚至連肖想和她在一起的資格都不配。

    江辭低笑了一聲,肩膀輕輕抖動着。

    這樣的人都可以,他憑什麼不可以?

    “我警告你,少打她的注意。”

    身旁,淡漠的幾乎聽不出喜怒的低沉聲線自一側響起,江辭勾起笑,並沒有回頭。

    這個世界可真有意思。

    原本是陸菱熙男朋友死對頭的陸叢溪,居然變成了他哥哥。

    陸叢溪神情冰冷,走進花園,對着還躺在地上的少年與少女面無表情的開口。

    “陸菱熙,跟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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