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還沒等我拿出來天雷符,揹包就被一隻掙脫了藤蔓的屍體撕碎,符紙上的硃砂沾了水,立刻就失效了。
“臥槽,你們背後陰人!”胖子怒吼道,但是也從口袋裏摸出了最後一枚鎮屍符,朝我旁邊站了站。
我突然看見用了礦泉水瓶子裝的黑狗血,一時間哭笑不得,怎麼忘了這東西!吳晚娘的屍體朝我們飛過來的時候,我剛好擰開瓶蓋,潑了半瓶的黑狗血過去。
胖子也趁機拿着櫻桃木劍狠狠地敲在吳晚娘屍體的脊椎上。
這副應該經受了千百錘鍊的屍體比我想象中的要脆弱很多。
於是我和胖子同時看向了那口井。
吳富爭也笑了笑:“你們不會真以爲是鎮壓百年的厲鬼吧。”
“那是我親手養出來的。”
“哈哈哈哈哈哈,那是我親手養出來的,吳晚娘雖然不是我殺的,但吳晚娘的屍體也是我丟過去養厲鬼的養料。”
吳富爭身後的井裏開始冒出大股大股的陰氣,似乎要延伸到雲彩裏去!
“這是他們欠我的,王家人欠我的!”隨着陰氣越來越濃郁,吳富爭的聲音愈發尖利。
我拿出了提前在口袋裏塞的天雷符貼在桃木劍上,已經做好了惡戰準備。
井口出現了一雙漆黑的,完完全全用陰氣組成的手!
胖子倒吸了一口冷氣,看向吳富爭:“你他孃的是什麼人!”
吳富爭十分得意,指着我說:“你若是不參與王磊的事情,或許今天我也不會把厲鬼放出來,但是沒想到你居然能修煉玄氣,那我肯定不會放過你了,多麼美味的養料啊,哈哈哈哈哈……”
不是怎麼着,全跟我過去不哈。
我感覺吳富爭已經精神不太正常了。
那隻厲鬼一點一點從井裏爬出來,身高足足三米,已經是一個厲鬼王了,在那麼多村裏的冤魂的滋養之下,恐怕我和胖子今天很難脫身。
厲鬼王從井裏爬出來,懸浮在半空,尖利的一聲怒吼震耳欲聾。
它有一個不規則形狀的身體,堪堪算作頭部的部位有兩個黑漆漆的洞作爲眼睛,緊緊地盯着我,讓我從裏到外出了一身冷汗。
而後令我沒想到的是,厲鬼王並非我想象的那樣恭順地站在吳富爭身邊,而是一個仰頭,就用自己的陰氣包圍了吳富爭!
那陰氣厚重得如同一層繭,我完全看不清吳富爭在哪,只能聽見他和厲鬼一樣淒厲的慘叫和痛哭聲。
厲鬼王正在吞噬吳富爭!
我和胖子對視一眼,趁着它沒心思來對付我們,撒腿就往王磊在的院子跑。
我們帶着王磊,還有黃曉慶、吳晚娘和孫可芬的魂魄,從另一條路繞到了停着麪包車的地方。
這時候已經過去了大概五分鐘,但吳富爭慘叫的聲音似乎還在我們耳畔,我和胖子顧不得別的,開着麪包車差點飆到二百碼,直到開回了小鎮上,才停下來緩了一口氣。
王磊在麪包車後座也醒了,看見我和胖子,也是十分激動,上氣不接下氣地給我們講,吳富爭放他的血,他還看見吳富爭挖出村子墓地裏的屍體到院子裏。
“是的,但是我們其中幾家提前搬走了,說起來好像還是吳富爭讓我們搬走的,”王磊很是感慨,又聽說了厲鬼王被放出來把吳富爭喫掉了,也是唏噓不已,“吳富爭不是我舅舅,他和他姐姐從小就父母雙亡,我媽家裏的老人給他們拉扯大,後來吳富爭跟着一個陰陽先生走了幾年,他姐姐留在村裏住,他聽說自己姐姐被人殺了之後就瘋了。”
我好像捋出來了,吳富爭的姐姐吳晚娘被殺了,他爲了報復村裏人就養了個厲鬼,然後聯合他“姐姐”親手把人都殺了,當時的王磊體弱多病,吳富爭應該也是爲了報答他家人的養育之恩給他定了個陰親。
這都什麼和什麼事啊,我們把王磊送回家後,回到棺材鋪子也是倒頭就睡,爲了這麼個破事差點把命搭上去。
只是我好像忘了什麼……
厲鬼王!
我猛地睜開眼睛,突然想起昨天把吳富爭吞噬了的厲鬼王,從心裏最深處就涌上了一種不安感,彷彿那雙由陰氣組成的手正要掐在我的脖子上。
窗外天晴了,地上有不少積水,看來是昨天晚上下了場大雨,我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是早上九點多了。
胖子拎着早飯進來的時候,身後還跟着王磊。
昨天我們把王磊送回家後,讓王磊跟自己的老婆孩子見了個面,也跟吳晚娘徹底說清了陰親的這個事,還給她和黃曉慶看了日子,讓他倆明天半夜正式結婚。
“姜大師,早上好,這次的事謝謝你們二位了。”王磊看見我就喊了一聲大師。
“喊我姜柯就行,”我說,“身體好點了?”
“有精神了不少,昨晚上我跟家裏長輩把吳富爭的事情說清楚了,一會兒就回去,在祖墳給老婆孩子選塊墓地。”
“嘿,姜老弟,先喫口飯吧,昨晚上到現在啥都沒喫,餓死胖爺我了。”
胖子拉着王磊坐下,我邊喫飯邊跟他說:“吳富爭估計是凶多吉少了,當時我跟胖子都沒把握……”
“那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王磊說,“他還說村裏人是井裏的鬼殺死的,把我爸媽他們騙得稀裏糊塗。”
“行了,這事就過去了,你以後也看開點,現在吳富爭就算活着也不能好過了。”我安慰道。
王磊點點頭,臨走給我們留下了一筆錢,胖子數了數,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去了:“這小子倒是個大方人。”
“嘿,昨天沒白去啊。”我也感慨。
我和胖子趁着天氣不錯,趕緊把棺材鋪子從裏到外收拾了一頓,看着乾淨不少。
“棺材鋪子搞那麼幹淨幹嘛。”胖子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不願意起來,抱怨道。
“老張這麼天沒來消息,前天卻讓我們跑了趟西川,我感覺他要回來了。”我說道:“這萬一他突然回來了,看見咱倆弄那麼髒可咋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