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經歷,那麼我必須再回太陰殿。
彼時,已經是姜太極離開太陰殿的第三個年頭,太陰殿早已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樣的變化。
一路上山,卻發現,山腳下的鎮上最近又不太平,說是又出來了一隻專喫男人的惡鬼,身形魁梧壯碩,極爲恐怖,長了一個野豬頭。
我不禁想起了三年前,跟清月共同制服的那個豬剛鬣。
難道豬剛鬣被太陰殿放出來了?
不可能啊,此等邪物,就算真的饒他一死,太陰殿也不可能放虎歸山,任由他繼續害人生魂的。
到底怎麼回事?
難道還有第二個豬剛鬣?可當年豬剛鬣的長生祕籍一直在姜太極的手中,除了姜太極,不可能有第二個人知道此長生祕術的。
我心中頓時升起不少疑惑,思忖了一番,決定回太陰殿前,先去查探一番。
順着那股邪佞之氣,我一直追查到了惡鬼的老巢,沒想到和上次一樣,也是在一處山谷地帶。
不同的是,這回池水裏躺着的,是一具被扒光的男屍。
渾身上下的皮早已不見了蹤影,只剩下那森森的白骨,左腿處還有一道隱約的劃痕。
當年高峯就是傷到了那隻腿,回想起當年,他不顧一切也想要得到那本祕籍的事,我心中隱約有了一個猜測。
難道此人真的是高峯?
可不對啊,如果高峯在這個時候就出了事,那他又怎麼會在後來活了那麼久,還以尸解之法得到永生?
這事情的背後,恐怕沒有表面看到的那麼簡單。
至於這具男屍,究竟是不是高瘸子,也未可知。
看來,只有等到回了太陰殿,一切纔會清楚。
如今太陰殿對姜太極是什麼態度我還不知道,所以我沒有貿然直接上山回太陰殿,而是以祕法給清月傳了口信,邀她下山一見。
以她對姜太極的感情,整個太陰殿除了逍遙子,恐怕只有她不會害姜太極。
果然,收到我的傳信,清月很快便借下山除惡鬼爲由,下山來見我了。
從清月的口中,我大概瞭解了這三年太陰殿中發生的種種,逍遙子雖然是回來了,但各大玄門施壓,加上太陰殿中的各長老也咄咄逼人,讓他不得不放棄姜太極,任由他自生自滅,沒有去尋。
但我卻知道,逍遙子沒有下山去尋找姜太極,恐怕是他已經算到,姜太極終將探破九龍棺冢的奧妙,尋得龍冢。此後玄門之中會發生什麼,那都是天命,他也改變不了什麼。
“師兄,自從你離開之後,師父一直鬱鬱寡歡,不過也能理解你的做法,話說……”
清月頓了頓,問道:“太極師兄,你真的是太歲邪星轉世?”
“你也信太歲邪星轉世的說法?”我不答反問,看着清月。
清月輕咬紅脣,像是在糾結什麼,許久之後,卻是毅然決然的說道:“不管你是不是太歲邪星轉身,你都是我的師兄。”
“只要是你,就行了。”
我怔了一下,果然,清月對姜太極的用情很深,怕是她的執念,也是姜太極。
不知道是不是受姜太極的記憶影響,又或者是此刻情深義重的清月,讓我想到了雨凝,心底忽然升起一股心疼之意,竟有種想要將清月攬入懷裏的衝動,想這樣就這麼一直抱着她,天荒地老。
但手剛伸出一半的時候,我的腦子猛地清醒了過來。
伸手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告訴自己——她不是雨凝,我也不是姜太極。
好在清月沒有注意到我的異常,而是臉頰更紅,低着頭不敢擡頭看我,好一會兒才輕聲開口:“師父跟我說了……他……他本來是打算將我許配給你……而且我們的婚事本已經定了好婚期……”
看來,清月也得知逍遙子將她許配給姜太極的事情。
這件事我早在三年前就從高峯那裏得知,沒有太意外,但是我以爲姜太極的身世暴露之後,他跟清月的婚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但看清月此時的反應,好像並非如此。
略一凝神,我以姜太極的口吻說道:“如今,這玄門之中已無我姜太極一席之地,更別說太陰殿了,怕是我要負你……”
可還沒等我話說完,就見清月鳳眸微紅,但卻十分堅定的說道:“不管你是不是太歲邪星轉世,既然師父將我許配給你,我清月就認定你了!若是太陰殿,哪怕整個玄門容不下你,天下之大,自有容你之處,我願意跟你海角天涯,歸隱山林!”
清月的態度很堅決,如果我不回去,等這次太陰殿內部的事情解決,她便跟我離開,遠走天涯。
太陰殿內部的事情?
我問清月,太陰殿內部怎麼了?想到我在山下看到的那具傷了腿的男屍,“難道高峯真的……”
“就是他!”
聽到我說起高峯,清月的神情忽然變得憤怒:“師兄你有所不知,當初說你是太歲邪星轉世的消息,就是高峯傳出去的!不僅如此,這三年來,他屢屢做出背叛師門之事,早已成了太陰殿的頭號叛徒!”
原來當年姜太極是太歲邪星一事,就是從高峯的口中透露,他刻意的抹黑當年山下之事,說姜太極下山並非是爲了誅殺什麼惡鬼,而是爲了尋找長生祕籍,而如今長生之術就在姜太極的身上。
也正是因爲此,玄門衆人如今纔會依舊對姜太極追究不放,要逍遙子交人出來,叫不出人,至少要交出長生祕籍!
在九龍棺冢之中,酒瘋子說過,逍遙子低估了人對長生的慾望,想來他現在也是參悟透了人性。
這也是他不去找姜太極的理由之一吧?
因爲他知道,只要人對追求長生的慾望不消,就算是他斬斷了龍元與九龍棺冢的聯繫,卻斬不斷人的慾望。
九龍拉棺現世,玄門的浩劫,這些註定無法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