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成,老哥!老大哥,您就行行好,畢竟在這個世界上,人有三急嘛,這一整天都舉着這玩意兒,實在是讓人廢腿!”
胖子舔着臉,愁眉苦臉,那架勢,恨不得直接把自己的冤屈給倒豆子一樣扔出來。
在場誰不是這麼一天熬過來的,所以對他也算是感同身受,男人吐了個口水。
“行,放過你們兩個小子,不過做這種事一定要心誠,別以爲小地方出來,沒見過世面,就在這裏瞎整!”
我被胖子壓着後腦勺一起衝着對方連連點頭,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不情不願,又不得不屈服的小子。
年輕氣盛,最終還是被壓在了後方,不得不恭恭敬敬。
男人顯得特別滿意,倒也沒再糾結其他,只是看了我一眼之後,就扭回了頭,在整個隊伍的叫聲中緩步前行,胖子和我交換了一張符紙,塞到了自己的口袋裏,以備不時之需。
“你怎麼知道那個人的名字?”我向旁邊湊了一點,壓低聲音詢問胖子。
胖子衝我神祕兮兮的一笑,倒也沒有賣關子,而是指着我們兩個人衣服領口上繡着的花紋,露了一口大白牙。
“難得有你姜老弟不懂的時候,不過也是,畢竟你沒學過這玩意兒,這是苗疆裏面獨特的一些小地方的字跡,他們喜歡在一些大型典禮中,將自己的名字繡在專屬的衣服上。”
我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領口。
在內側果然出現了一個用黑色絲線繡制的圖案,用手觸摸,可以感受到其中高超的針線工藝,和其他的花紋渾然於一體。
隊伍繼續前進着。
真正進入的寨子,我才發現,實際上是四方寨子的中間匯聚點。
最中心是一塊非常平整的平原,四方都有高大的柱子橫貫而上,就像定海神針一樣矗立其中。
茂密的崇山峻嶺,在遠處的黑暗中形成了一片更加深的影子,朦朧不可見,時不時會有一些蟲子爬在腿上,倒也沒有毒性,就是有一些煩人。
在過路的時候一旦遇到了蜈蚣之類的毒物,必須要謙讓。
有的時候前面的隊伍還會刻意停下來,等待一些蟒蛇,這些蟒蛇不僅不會攻擊人,甚至還習以爲常的沿途而走。
在我感覺到唏噓不已的同時,蟒蛇的肚子鼓起來了一個小包,大概有一個成年人的頭一樣大。
遊動的過程中,三兩下從前方的道路橫跨進樹林裏面。
剛纔的那個絡腮鬍子大哥,已經和胖子混熟了。
他是東寨子裏面的人,叫洛阿圖,胖子倒是從這傢伙的嘴裏打探出不少有關典禮的消息。
聽洛阿圖說,這次的典禮實際上是提前的。
“我們也覺得特別意外,不過畢竟這是盛事,要是真的鬧出了其他的事兒,來那可就不好了。”
“原來如此,我就說爲啥我家裏人那麼着急呢,着急蠻快的就把我給推上來了,對這件事情我還一頭霧水,就怕待會兒要做點其他的,一臉茫然,我還想在族長得面得臉了。”
對方一看這鈴鐺的樣式,眼睛就亮了起來,笑的不可開支,然後放到了自己的口袋,特別滿意的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也緩和了下來。
“這多不合適,不過你也別擔心,等一下我們到了裏面就完事兒了,反正真正的大頭就不要我們幹,也就不擔心會出差錯,不過待會兒的祭祀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能讓羊羔跑了!”
“羊羔?”
我有一些疑惑的皺起了眉頭。
結果卻被對方給奚落了一下,用別樣的目光望着我,恨鐵不成鋼。
尤其是胖子用禮物作爲收買的同時,相較之下,我就是在旁邊平平無奇的,蹭消息人。
“罷了,一看你那蟲子就知道也不是什麼好貨,連羊羔都不知道,看來你祖輩上的血脈也不怎麼樣嘛。”
洛阿圖把自己手上的東西交給胖子,落得一身輕鬆後聳了聳肩,朝着我們指了一下寨子東邊的方向。
因爲還沒有真正進入中心,所以我們看到的只是一排排竹屋,還有許多湊熱鬧的小孩子大人。
“那裏就是養羊羔的地方,不過你也算是幸運,按照以前的習俗,像你這種沒什麼用的人基本上也沒什麼好活了,能夠到這裏也算你的造化。”
他憐憫的看了我一眼,胖子同樣感到有一些心驚。
洛阿圖這話裏面透露出來的意思,實在是令人震撼。
“不會吧,這種用活人來祭祀的事情不是早就已經被廢除了嗎?話說那個羊羔……該不會是我們的族人吧?”
胖子小聲接了一句。
一聽這話,我算是明白羊羔是什麼意思了。
活祭!
而且還是活人祭!
我微微皺起了眉頭。
洛阿圖拍着胖子的肩膀,把東西又拿了回來,搖了搖頭說:“那倒不是,本來咱族人就少,傳承都已經缺失了一大半,現在的年輕人也很多都跑到外面去了,根本都不願意回來。
“那些垃圾走就走,算了,倒是會有一些誤入到這裏的外人。”
最後一句話,洛阿圖愣是說出了一股令人後背發涼的語氣。
對外人的生命毫不看重,在這些人的眼裏,恐怕外來人,只不過是一個污染此地清淨的垃圾。
“反正你也不需要心理負擔,不是也有兩腳羊嗎?那些傢伙不也都一個樣!又不是我們的同胞,走吧,待會我們就到了!”
在我跟胖子呆愣的時刻,前面的大門已徹底敞開。
上方站着的人,朝着我們揮舞着紅色的旗幟,這是預示着要入內的跡象。
胖子在後面猛拍了一下我的後背,等我回過神來後,他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又咽了回去。
“姜老弟,活祭在祝由確實不是什麼新鮮事兒,你也不用去多想,這種傳承下來的東西,咱們改變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