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個什麼東西，師父能不清楚嗎？都說你是太歲邪星，我看他纔是，當初之所以斷了腿，也是故意設下的計策，他居然說……是你突然發狂，打斷了腿！”
我並沒有感到驚訝，高瘸子爲了永生祕術能夠做出任何喪盡天良的事，這是他的本性所在。
只是這麼多年，我一直不明白，師父爲什麼會收下這麼個徒兒。
清月想了想，解釋道。
“師父當年下山邂逅了一位女子，本是爲的祛除厲鬼，沒想到判斷失誤，那厲鬼把這無辜女人的魂魄給吃了。師父覺得相當愧疚，臨走的時候說十五年後，會回到此地，收她的孩子爲徒弟。”
“那高瘸子就是女人的孩子？”我問道。
清月點了點頭：“應該是吧。”
弄清楚前因後果之後，清月接着道：“現在太陰殿上下在競選掌門，你我離開後，這掌門的位置就會落在高瘸子的手中，不過也無所謂，他喜歡就當，反正我也對這掌門之位沒什麼興趣。”
見清月如此執着，我也沒有多說什麼。
她在太陰殿，我沒辦法回去，兩者想要見面，確實困難，她離開那裏，倒也不失爲良策。
只是我有些擔心師父。
清月靠在我懷裏，安慰道：“這個你不用擔心，這次我過來找你，都是師父安排的。太陰殿是他親手創立，如今淪爲這副模樣，心中必定不好受。”
“但他是斷然不會離開的，而且有師父在，高瘸子應當不敢亂來，多少會收斂一些。”
儘管我心中還是放心不下，可也只能如此了。
畫面再次切換，面前兩人和洞窟一同消失不見。
等再清醒過來，發現自己在一處冰冷的行宮裏，門外站着一排鬼兵。
剛一走出去，他們齊齊跪拜，恭敬說道：“恭迎我主回宮，我主萬歲萬歲萬萬歲！”
我愣了一下，這個場景似乎在哪裏見過，一時之間有些想不起來。
擡頭看着面前離宮的字樣，感覺有些熟悉，徑直走了進去。
裏面坐着一男一女，看不太清楚模樣，周圍氣氛異常曖昧，我這邊的視線卻越來越模糊。
耳邊聽到高瘸子的響聲，猛地一驚，坐了起來。
兩邊看去，發現自己正盤腿坐在牀榻之上，清月端着一碗藥粥走了進來。
“師兄，你怎麼了？看着臉色不好，是不是又想起師父和太陰殿，所以……”
她的神色哀傷，我有些疑惑，想起之前到洞口的回憶，接着記憶就像斷層了一樣，怎麼都想不起來。
清月嘆了一口氣，她再也不似往常那般活潑。
“太陰殿果真被高瘸子收入囊中，我得到消息，當年長生祕術一事就是他告訴各大玄門的，至於師父爲何被納入衆矢之的，除了你的太歲邪星一事，還有當年他母親一事。”
聽着清月的陳述，我面色深沉的點了點頭。
“看來高瘸子對師父一直心存怨恨，如今集結了各大玄門，恐怕也是利用這個機會，架空原本的太陰殿，逼得師父讓位於他。”
我拍了拍清月的手，打斷她接下來想要說的話。
她的心思，我又何嘗不明白呢？
可惜目前也是別無他法，而且當初離開的時候，師父的眼神我看的真切，是希望帶着清月離開，以後不要再回太陰殿。
同時，師父畢生最大的心願是將永生之術藏起，不落入惡人的手中。
清月在聽我解釋完之後，終於明白過來。
她點點頭，附和道：“師兄，我知道了，放心，我肯定不會再回太陰殿了，可是……”
似乎有難言之隱，等到我再三追問下，清月才脫口而出。
“那高瘸子實在太過陰狠，不僅是玄門中的人，現在鎮中大部分人都有了你的通緝畫像，說是太歲邪星入世，務必要斬草除根……”
我不由得捏緊了拳頭，看來高瘸子等人想要得到永生祕術真是無所不爲其及。
上次在得知我的勢力恐怖如斯之後，他已經不敢再妄自行動。
或者說，再以同樣的方法，不能夠將我引出來，所以才集結玄門衆人，爭取要用這樣的方式，使我和清月沒有藏身之所，真是陰毒！
之前看在師父的面子上，一直對高瘸子照顧有佳，現在想想，真是不值得！
清月沒有多說什麼，直到眼前的畫面再次淡去，不知怎的，就來到了離宮之中。
我睜開眼的瞬間，發現眼前出現一男一女，而自己成了一縷魂魄。
先前發生的事情再次排山倒海一般席捲而來，心下鎮定幾分，我不是姜太極，我是姜柯。
就這樣默唸幾次，可身體裏的東西躁動不安，好像有一團火在往上頂，順着嗓子眼不停的上竄。
剎那間，雙目睜開，意識又開始模糊。
這一次，來到了後山，懸崖之上，一眼望不到盡頭。
旁邊站着一位老者，看着相當眼熟，只是面色蒼白了許多。
“師父！”我走上前，大聲道。
他並沒有回頭，只是嘆了口氣。
“我知道這些年委屈你和清月了，當初是我放縱她和你一起參透這長生之術，捅下這個簍子，也有爲師的過錯。”
“師父，千萬不要這麼說，分明是高峯他……”
話到一半，我並沒有往下說，即便高峯做了許多錯事，師父只是搖了搖頭，並沒有責怪的意思。
他撫摸着呼吸，擡頭仰望天空，眼神幾分悲傷。
“當時如果不是我年輕氣盛，非要捉住那隻厲鬼，爲此不惜一切手段的話，也就不會有這些事發生。”
他這才扭過頭來，看我一眼。
“說起來，世間種種，都是因果報應，當初我做錯了事，報應在我身上就可以了，不應該牽扯你與清月。”
看來，師父這些年都活在愧疚之中。
我實在沒辦法拒絕他的請求，但又沒辦法原諒高瘸子的所作所爲，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