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混世小農民 >【114】 大年初一
    .抽開門閂,拉開小商店門的時候,風雪正緊。

    小南莊村在風雪夜裏很靜謐,莊上靜得連聲狗吠都沒有。馬小樂裹緊了衣服,向果園走去。地面上的積雪已經很厚了,踩在上面“嘎吱嘎吱”地響。

    一路上馬小樂想着田小娥關於姚曉燕的話,還真是看不出來,姚曉燕還是個悶騷的女人。男人好獵奇,馬小樂還真是想逮着姚曉燕摟緊了睡一下,嚐嚐身子板結實的她到底是個啥滋味。可是想到劉長喜,馬小樂又搖了搖頭,“唉,長喜啊,你對我不錯,我也不是沒良心的人,你女人我就不日了!”馬小樂認爲,女人可以日,但不能想日誰就日誰,做人得有個原則,不能昧着良心。

    這場雪下得真叫帶勁,時緊時鬆,飄飄忽忽的一直到大年初一。

    兩天多的雪噗噗簌簌地下着,人人都悶得心裏發慌,即便是大年三十晚上和年初一早晨接二連三的鞭炮聲,也沒能悶氣兒給消了,只是在響鞭的時候才興奮一下。

    這種天候,男人們還好,湊到一起打打撲克、搓搓麻將,年老的打那種麻雀牌,是麻將的簡化版,多少賭上一點,帶點兒彩頭饒有興致。最難熬的莫過於婦女了,東屋走到西屋,西屋走到東屋,這兒掏掏那兒看看,或者溜個門子,找些陳芝麻爛穀子的話茬嘮嘮嗑,只是到了做飯的時候,鍋碗瓢盆的一陣忙活,才覺得是一個地道的女人了。小孩子可以捉麻雀,在院子中掃一小塊地來,撒點穀子,上面罩一筐子,用小棍撐着邊沿,棍上拴一繩子,一直牽到屋裏頭,那些餓不住冒雪出來覓食的小麻雀會前來啄食,只要它進入筐底,屋裏一拉繩子,小棒一動,筐子一落,就罩住了。家裏有狗子的,可以帶着狗到野地裏逮野兔子,要是膽子大一點的,走遠點去南山上,野味更多呢,不過也危險,山裏有狼,一般人家是不會讓孩子跑那麼遠的,頂多在山腳下的小坡上轉轉。

    馬小樂對帶狗抓野兔子的事也還饒有興致,但他自己覺得已經不能那樣做了,否則鄉親們會笑話長不大的。況且,阿黃已經不在了,少了那位老夥計,馬小樂也沒那個心思了。

    想起阿黃,馬小樂仍舊滿懷感傷,心裏不免一陣心酸,想着它死去的第一個年頭,無論如何也要好好供奉一下。

    年初一大清早,馬小樂就起牀了,拿着紅糖果子、糖酥,還有蘋果桔子,還帶着一沓燒紙,像模像樣地來到阿黃的墳頭前擺好了,燒了紙上了香,還叩拜了一下。

    給阿黃祭拜完了,該回家喫早飯去。早飯是餃子和湯圓,馬小樂在從果園回村裏的路上心裏就念叨着,以往巴望着過年,頭好幾天就想着熱騰騰的豬肉餃子和帶夾心的湯圓了,現在雖然生活條件好了些,可那多少年的情愫還依舊那麼濃烈。

    早飯很快就喫完了,按照規矩,村委會的幹部們會湊到一起,到村裏各家比較有本事的、老烈軍屬的人家裏走走,拜個年。馬小樂琢磨着,村幹部們肯定回到他家裏來,便讓胡愛英準備好糖果,可是自己一摸口袋,忘記帶煙了,金柱送給他的那條好煙落在果園裏了。

    馬小樂趕緊回果園去拿煙,等村幹部們來了好散散。

    雪仍舊沒停,其實通往馬小樂果園子的路上這兩天也一直沒斷人,從年二十九下午開始,就有人陸陸續續地去看馬小樂,哪怕隨便嘮嘮嗑。尤其是今天,年初一,馬小樂剛進了屋子沒多會,拿了香菸正準備走呢,可來看他的鄉親們卻是接二連三的。年初一上門是風俗,拜年的。馬小樂覺得很不好意思,一般拜年是晚輩主動到長輩家裏,他輩分不大,年紀也小,可村裏卻有那麼多輩分比他大的人家都來了。

    馬小樂也不含糊,只要來了人,都拿好煙招待並且很客氣地打着招呼,有小孩子跟大人一起來的,還會拿出好糖果塞到他們手裏。馬小樂知道,鄉親們來看他是因爲就看在他在鄉zf工作的份上,但人得學會還禮,也得對人家尊重,不能眼睛大了看不起人。

    好不容易送走一批,馬小樂趕緊鎖了門也走了,要不晚一晚還有人來,那可就走不開了。

    回到家裏,馬小樂開口就問,“爹,村裏來人了麼?”

    “來了,又走了,人家事情多着哩,好多人家要去的,就沒等你,他們讓我傳個話給你,中午到劉長喜家去喝酒。”馬長根呵呵笑着,“小樂,你看你,到鄉里頭工作了,就是不一樣,村幹部們還得來我家拜年咧!”

    馬小樂也很高興,人人都有份虛榮心,馬小樂此刻在那方面就很得意,“爹啊,都來了誰啊?”

    “劉長喜、丁建設、徐紅旗、高得勝、顧美玉……”馬長根扳着指頭數了起來。不過馬小樂聽着有點不對頭,“爹,怎麼沒有範寶發?”

    “他啊,好像沒看到。”馬長根很認真地說,“沒有他的人影。”<影。”

    “哦。”馬小樂表情嚴肅地點了點頭。馬長根看了,也輕輕皺起了眉頭,“也是啊,他怎麼沒來,村支書也應該來的。”

    馬小樂明白是怎麼回事,因爲範棗妮啊,想那範棗妮到時報社去上班了,而且找的對象有時市裏宣傳部領導家的,那多牛氣啊!想到這裏,馬小樂就不服氣,覺着範寶發也太有點仗勢了,可事實也的確如此,誰有了勢不仗呢。

    一切都在於自己,想通順了就好。馬小樂能想通順,他範寶發擺架子不來就不來唄,也沒有啥可計較的,不過想到範棗妮,馬小樂就不能平靜了,想那小妮子,小時候天天在一起也沒啥兩樣,可人家考上學了,現在到市裏去了,住着高樓大廈,走着平整的水泥路,即便下雨下雪,星點兒的泥都不沾。

    想起這些,馬小樂的優越感就蕩然無存了,要是範棗妮換成別人可能也就無所謂了,可偏偏是範棗妮,馬小樂對女人朦朧的感覺就是由她培養起來了。對於範棗妮,馬小樂有種騎不了水牛怕被水牛看輕的感覺,他老覺得,範棗妮是看不起他的,起碼不覺得他是根像樣的蔥。再加上以前範棗妮看到了他的話兒,還笑話他那東西太醜了,還追到大門外說,連他自己都覺得在範棗妮面前擡不起頭來。

    “小樂,發什麼呆,他範寶發不來就不來,愛擺譜的人沒啥計較頭的。”馬長根見馬小樂悶悶不樂,想開導開導。

    “啥啊爹,我可沒想範寶發的事,他愛來不來,我不稀罕。”馬小樂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我在想今箇中午去不去劉長喜家喝酒。”

    “那得去啊,人家怎麼說也是新上任的村長了,不去不是不給面了嘛。”馬長根馬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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