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德昌越罵越難聽,她死死攥住拳頭,強忍怒火。
如果不是因爲自己還有計劃沒完成,早就撂挑子不幹了,又怎會讓他有開口羞辱自己的機會?
他痛罵她一頓後,怒火漸消冷靜下來,冷哼一聲,“看在你跟錦程結婚多年,既不想離開,我勉爲其難接受你當錦程的情婦。”
“情婦?”她不敢相信的重複了一遍,生怕是自己耳朵出現了問題,纔會聽到如此不堪入耳的話語。
此話一出,不僅是明歆,就連周錦程都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
“你有選擇的餘地嗎?讓你當錦程的情婦已經是高看你了,你不要給我蹬鼻子上臉!”周德昌尖酸刻薄道。
一旁的周錦程聽了,雙脣緊抿,下意識的看向了明歆。
他之前是不喜歡明歆,更厭惡她強行嫁給自己,當初明家落敗後,他的確耍了些手段讓明歆難堪,但他卻從未用這麼難聽的話羞辱過明歆。
他比誰都清楚,即便明家失勢,但明歆骨子裏還是那個驕傲的明家大小姐。
“夠了!”明歆突然將手中的行李箱狠狠踢開,“羞辱夠了嗎?”
她冷眼看着周德昌,“我敬你是長輩,一而再再而三的對你忍讓,伯父,別太過分了!”
“你!”他沒想到她會突然奮起反擊,這與他印象中的明歆相差甚遠。
然而明歆卻絲毫不覺得解氣,又擡起右腳,發狠的踩了幾下行李箱。
她今日穿的是高跟鞋,行李箱表面被她踩出幾個或深或淺的圓形印子。
“你們父子兩個見我明家失勢,所以都想踩在我頭上羞辱我。”她冷笑着,眼底盡是寒冰,“只是別忘了,風水輪流轉,將來誰輸誰贏還不一定!”
說罷就要離開,經過周錦程身邊時她擡頭看向他,“周錦程,你讓我來的目的,就是想親眼看着我被羞辱是吧,你真令我不齒!”
也不等周錦程迴應,她就一把撞開他走了。
身後的周德昌望着明歆的背影厲聲叱喝道:“明歆!你個沒大沒小的的東西!有什麼資格在這大喊大叫?沒了周氏,你什麼都不是!”
“行了!”周錦程緊緊攥着拳頭,看着周德昌因爲怒罵而變得扭曲的臉,心底無比焦躁。
“錦程,怎麼跟父親說話的,爲父也是爲了你着想啊!難不成那個狐狸精把你的魂吸走了?”
意識到周錦程的情緒有些不大對勁,周德昌忙安慰他,“她明家已經失勢,你沒必要跟她虛與委蛇。”
“誰說我跟她虛與委蛇了?”周錦程目光涼薄,狀若不經意的掃了他一眼,“明歆的事不用你管,我自有分寸。”
頓了頓,似乎又想到了剛剛周德昌那不堪入耳的話,他不由得皺眉道:“明歆現在還是我名義上的妻子,你羞辱明歆就是在羞辱我!以後別再說這種話了。”
他將行李放到後備箱,也不等周德昌上車,自己便徑直坐上了駕駛位。
然而坐上車的周德昌卻還是罵罵咧咧,“你就是不會管教媳婦,對明歆還是太寬容了!才讓那個明歆這麼目中無人,要是由我來調教,明歆她敢這麼放肆嗎?”
“夠了父親!差不多可以了!”周錦程臉色陰沉的通過後視鏡看向他。
“你個臭小子怎麼說話的?”周德昌頓時怒不可遏,他咒罵道:“那個明歆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了?你個臭小子別忘了,當初要不是因爲明家,我至於流落國外受這麼多苦嗎?”
“現在你竟然也胳膊肘往外拐,難道你忘了明家對我們做的事了?”
“我沒忘!”聽到這話的周錦程愈發煩躁,說話的音量不由得大了起來。
“明家一家子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周德昌深吸一口氣,而後道:“你聽父親的話,過陣子爲父再給你安排幾個名門閨秀相親。”
“你這是什麼意思?”他雙手死死攥着方向盤,臉色陰沉得似乎能滴出墨來。
洋洋自得的周德昌並未注意到他的反常,“等你見了那幾個名門閨秀後,你就知道明歆不過是一雙破鞋,不值得你這麼上心!”
一個急剎,周德昌整個身子狠狠撞在了椅背上。
他哎呦一聲,怒罵道:“你個臭小子怎麼開車的?”
周錦程卻並未迴應,他雙脣緊抿,拳頭死死攥着,似乎在極力隱忍着些什麼。
後知後覺的周德昌這才發覺到他的不對勁。
他慢慢把頭轉向後方,盯着周德昌眼神帶着寒意,“我最後再說一遍,明歆現在還是我名義上的妻子,你的嘴巴最好放乾淨點,不然我不介意再給你送回國外修養!”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周德昌有些發愣,車中一片寂靜。
他深吸了一口氣,壓下自己不爽的情緒,下一秒換上了笑容,“父親,您回國一趟也累了,先在車上好好休息一下吧。”
直到車子重新啓動,周德昌的大腦纔開始運轉。
他長大了,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任自己搓圓捏扁的小子了。
車子緩緩停在麗景別墅面前,周錦程解開安全帶,下車給周德昌開了車門。
而因爲剛剛在車上的對峙,周德昌此時格外的安靜。
意識到他的變化,周錦程在心裏嘆了口氣。
“父親,我讓傭人給你安排了房間休息,您先上樓洗個澡再喫飯吧,等你休息好了,過幾天我給您安排接風宴。”面色柔和的周錦程同剛纔判若兩人。
他不敢再小瞧他,順從的點了點頭,任由傭人把自己帶上樓。
直至周德昌徹底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外,周錦程才立馬換了一副冰冷的面孔。
他和家中傭人交代好一切後,心緒有些放空,突然想到明歆隱忍而又倔強的臉,心裏一陣煩躁。
深吸一口氣,拿着車鑰匙出了門,周錦程駕車朝着周家大宅的方向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