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着頭,眼淚噗簌噗簌地往下流,就像是壞掉的水龍頭。
這時候,一個腳步聲在旁邊響起。
“別哭了。”男聲沉穩低啞,似乎在嘆息。
聽到聲音,李欣冉一愣,接着擡起頭,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眼前的男人身形雖有些瘦弱,也並不夠高大,但臉上帶着溫潤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
“林、林特助?”
林特助是周錦程身邊最信任的人,這幾年因爲海外市場開拓,才特地將他派出去,沒料到正好在這個時間回來。
林特助伸出手,開玩笑地說道:“我還以爲李祕書不認識我了呢。”
畢竟已經多年不見,他的樣貌變化很大。
“怎麼可能呢?林特助你還是一樣的帥氣!”李欣冉伸出手,藉着他的力道站起來,才忽然發現自己此刻窘迫的處境。
而林特助狀似自然地問起,“你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要知道,這可是在辦公室,突然嚎啕大哭,可是讓所有人都瞧了熱鬧。
“我……”李欣冉咬着脣,對上他柔和的眸子,忽然覺得無地自容。
林特助掃視了周圍一圈,但大家眼觀鼻鼻觀心,好像都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動靜一般埋頭工作。
林特助和李欣冉可是同校的師兄妹關係,他們可不敢幸災樂禍。
林特助的聲音放得更緩一些,“欣冉,有什麼事情,可以和師兄說說,難道連師兄你都信不過了嗎?”
“沒有!”李欣冉立刻搖頭,然後她深呼吸一口氣,“是我做錯了事情,周總要開除我。”
林特助的面容頓時變得嚴肅,“開除?”
李欣冉和林特助熟識於學生時代,她之所以能進這家公司,也都是因爲他的原因。
面對這樣一個亦師亦友的朋友,她做的那些齷齪事,好像一下子都拿不出手了。
“我、我知道錯了,但我真的不想離開周氏集團,師兄,你幫幫我吧!”李欣冉期待地看着他,滿是祈求。
林特助站在原地片刻,卻輕輕地搖了搖頭。
“師兄?”李欣冉心中一陣絕望。
如果他不幫自己的話,那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人可以幫自己了。
嘆了一口氣,林特助無奈的看着她,“欣冉,我先了解一下到底什麼情況,你先彆着急,我會想辦法的!”
李欣冉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瘋狂點頭,“謝謝師兄!”
“你先走吧,今晚有結果我請你喫飯,再一起細聊。”林特助溫和地笑着。
李欣冉輕輕地點頭,目送着林特助走進總裁辦公室,才拍了拍身後的灰塵,然後婷婷玉立地起身離開。
座位上的東西她沒有收拾,她相信自己很快就會回來!
周錦程坐在辦公室中,看着堆成厚厚一疊的文件,眉頭微蹙。
城西的地皮競標,是他們明年的目標。
上面有完整的調查報告,密密麻麻的字體,看得眼睛有些晃神。
“篤篤”,輕輕的敲門聲傳來。
周錦程將文件放下,伸手揉了揉額頭。
林景文放輕腳步聲,到近前來的時候,才忍不住笑出聲來。
聽見熟悉的聲音,周錦程猛地擡頭,看到一張熟悉的笑臉。
“景文!”他站起來,大力地拍打他的肩膀,“你可算回來了!”
他們兩個,差不多有三年時間沒見面了。
林景文身體單薄被晃的有些不穩,連忙討饒道:“我纔剛下飛機,你就放我一命吧。”
周錦程這才停下動作,仔細打量着他,“你怎麼瘦了這麼多?大米洲那邊的日子這麼難過?”
他記得,那邊經濟還算是發達,難道是喫食上面不適應?
“倒也不是,”林景文笑得靦腆,“主要是想回家,畢竟親人朋友都在這裏嘛。”
周錦程不由愣住。
他認識林景文是高中那會,因緣際會成爲好兄弟,在他接管了周氏之後,便特地邀請了他做自己的助理,後面周氏沒落後,爲了不讓他受到牽連,就將人派去了大米洲。
但他清楚地記得,林景文是個孤兒,並且因爲性格內向,基本沒有什麼朋友。
所以親人朋友,特指的是他。
周錦程看着目光散發着光芒的林景文,拍了拍他肩膀,“好,你這次回來,就不要走了,留在這裏陪我吧。”
“好。”林景文滿口答應。
這次回來,本來就沒有打算再離開了。
看着滿桌子文件,他開口道:“這麼多文件,你什麼時候才能看完,要不要我幫你看一下?”
周錦程看一眼文件,想到還在醫院的明歆,毫不猶豫地點頭,“行,那就麻煩你了,我還有事情要去忙。”
“你去吧,有空我們去喝一杯?”林景文將行李箱放在角落裏。
周錦程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必須去!”
趕到醫院樓下,周錦程看到一家花店,停車走了下去。
店主人看到他的車,眼前一亮,連忙上前介紹,“帥哥想要買花?不知道送給誰呢?”
“我妻子。”周錦程回答得飛快,“她生病了。”
小心觀察他的臉色,店主建議道:“玫瑰花?象徵你們永垂不朽的愛情?”
周錦程的眉頭立刻皺緊。
他和明歆之間,有愛情嗎?
“那要不就百合?象徵着平安,女孩子都很喜歡的。”店主馬上改口。
“行,那就給我來一束百合花吧。”
“好的,先生請稍等。”店主動作很快,拿過九朵含苞欲放的百合,利索地綁起來。
手裏拿着花的周錦程,站在病房門口,腳步卻有些猶豫。
還沒做出選擇。
門就被“吱呀”一聲拉開,許明倫意外地看着周錦程,“你在這裏幹什麼?”
周錦程面不改色,冷冷地回答,“我來看我的妻子還需要跟你報備?”
他徑直越過許明倫,走到病牀旁邊。
明歆本在閉目養神,聽到兩人說話,有些頭疼。
“查的怎麼樣?是我們冤枉你心愛的李祕書了嗎?”她閉着眼,對着來人一陣冷嘲熱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