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文擔心地看着他，“周總，你不用……”
“不用什麼？”周錦程的脣角緊抿，聲音冰冷。
事實，比他想象的更要更加慘烈。
當初，周氏是周家祖宗創立的基業，在周德昌和周德宗手上，基業快速衰敗，直到後來，周德昌利用手段侵蝕了祖宗的基業，去國外發展又遭遇經濟大蕭條，竟然虧得全身都是窟窿。
如今回國，一力拉扯他和張氏合作，似乎也沒有含着什麼好心思。
這樣的父親，是真的，還是妖怪幻化的？
林景文知曉內情，嘆了一口氣。
周錦程看到最後，猛地將證據合上，“我出去透一下氣。”
說完之後，他起身，打開大門朝外走去。
正在這時，電梯門“叮咚”一聲，明歆從裏面走出來。
她身着黑白色的長裙，中間有一條細細的皮帶勾勒，顯出纖細的腰身，面容淡定，目不斜視地往前走。
“歆歆。”周錦程忍不住出口叫道。
可當人停在他的面前，他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兩人不見面已經有三天時間，在他心裏恍如一個世紀。
“什麼事？”等久了，明歆明顯不耐煩地催促。
她眉頭微微擰起，目光沒有在看他，而是看着自己腕上的手錶。
周錦程聲音苦澀，但想到她還在周氏上班，“我……你可以，給我一個機會嗎？”
“機會？”明歆就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冷笑出聲，“我憑什麼給你機會？”
曾經，她試圖和他解釋，但百口莫辯。
如今，她憑什麼給他機會？就憑他的臉大嗎？
周錦程並不意外，可還是覺得心口堵得慌，“我會還給伯父一個清白。”
她最在乎的，不就是這件事？
誰知道，他說起這個，卻令明歆暴突而起。
她再也維持不住平靜的表情，擡頭冷冷看着他，“我需要你給我爸爸清白嗎？你這個殺人兇手！”
在他爸爸病入膏肓的時候，他還特地派人去加害自己的父親，那個醫療團隊的手法可真是高明，連醫院都瞞過去了。
這樣的人，配給她爸爸清白嗎？
“歆歆……”周錦程說不出話來，只能無奈地輕喚。
明歆狠狠瞪着他，“滾，你不要叫我的名字，讓我覺得很噁心！”
她說完，再也不想聽他說話，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走了。
回到辦公室中，她猶自生氣。
直到郭翔的電話打來。
“明總，現在周氏的客戶，基本都被我們用優惠價格吸引過來了。”郭翔十分的滿意，“想必可以讓周氏傷筋挫骨了。”
雖然這些都是小客戶，但螞蟻咬死象。
明歆卻沒有這麼樂觀，“周氏有很多大客戶，只要他們不動搖，周氏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郭翔也明白這個道理，嘆了一口氣，“可是，大客戶哪裏是這麼容易被打動的？”
大客戶幾乎是一個企業的核心，要是那麼容易被打動，那離破產也就不遠了。
放下手機，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拿起包包又打開了門。
誰知道，迎面就看到周錦程站在門前，張微微正陪在左右。
看到她，周錦程眼眸一亮，呼喚道：“公司忽然出了點事，需要一起開會。”
“不好意思，我沒空。”明歆面無表情從他身邊繞過去。
周氏怎麼樣，和她有什麼關係？
張微微看到兩人相處的情形，跺了跺腳，忍不住的生氣，“明小姐你怎麼說話呢？身爲公司的副總裁，如今公司客戶被撬走，你就一點都不關心？”
她看着周錦程眼中毫不掩飾的關係，自己就像是泡在醋缸裏一樣，十分的難受。
明歆冷冷地勾脣，“那我辭職。”
她的目的大部分都已經達到，此時辭職剛剛好。
周錦程一下子變了臉色，“不行！”
這女人至少現在每天還來上班，要是徹底不來了，那他去哪裏找人？
“哼，辭職就辭職嘛，有什麼了不起的。”張微微低聲說道。
“不要胡說！”周錦程給她一個警告的眼神，又轉向明歆，“你現在心情不好，我可以理解，但請你不要說這麼任性的話。”
話雖然是向着自己，可明歆心裏一點都不好受，徑直朝着電梯走去。
後面，張微微在耍小脾氣，“錦程哥哥，你兇我？”
“沒有，請你成熟一點，不要替我做決定。”周錦程冷冷地說道。
而在說這話的過程中，他的目光從始至終，都是看着明歆的。
張微微狠狠咬着嘴脣，“錦程哥哥，你太不公平了，爲了不破壞周氏和張氏的合作，我什麼都沒和爸爸說，你竟然……”
後面的話，明歆走進電梯中，已經聽不到了。
她自嘲地勾起嘴角，看來周錦程還真是好運，每次遇到危機，都有女人前赴後繼的來幫他，上一次是她，這一次是張微微。
明歆來到地下停車場，驅車前往甄老家。
甄老身爲元老，手裏抓着很多大客戶，要是說通了他，接下來讓周氏失去所有客戶並不是難事。
甄老坐在茶盤前，慢條斯理地一邊在煮茶，一邊在聽明歆說話。
“叮”的一聲，茶水煮好，他將滿滿溢着香味的茶杯放到明歆面前，一杯放到自己面前，輕輕地啜了一口。
“這是今年的明前茶，你嘗一嘗味道如何。”
明歆此刻心情焦急，並沒有品茶的心思，但還是將茶杯拿起，“甄老，我爸爸當年是被周德昌害死的，我實在不甘心。”
“先喝茶。”甄老輕輕地說道。
一杯茶喝完，情緒終於稍微平定下來。
甄老卻在這個時候搖頭，“不行，我不能這樣做。”
“甄老……”明歆哀求道。
要是甄老不出手的話，那些大客戶不會願意和一個新公司合作的。
甄老看着她，目光憐憫，好一會才從嘴脣裏吐出兩個字：“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