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徹對這邊也不熟,只是聽說紀老師教得好,就推薦看看,不行再換。這位紀老師曾經也教過很多世界級鋼琴家。
“樊星,怎麼樣了?”池徹打量培訓室內的環境。
樊星說:“團團學得蠻好的。”
糯米糰子正在收拾書包,和紀老師告別。
到柳蘊這邊時,雖然很不喜歡她說裴唐嶼的壞話,還是乖乖說了“再見”。
待人走光,紀老師拍了下好友的胳膊:“你又當着小孩子的面說啥了?”
柳蘊攤手:“實話實說麼,我也不能欺騙小孩子啊,裴唐嶼那點口水歌,怎麼比得上莫扎特,音樂審美要從娃娃抓起。”
紀老師直搖頭:“她還是個孩子。”
“就因爲她是別人家孩子,唐嶼這個年紀,早就被我罵哭了。”
“所以他纔去你姐姐家學琴去了,對了,唐嶼呢?”
正說着,柳蘊的手機響起。
裴唐嶼掛了手機,就看見寫字樓大廈走出來兩個人,確切來說,是三個人。
女人戴着口罩,手裏抱着孩子,男人不知道問了她什麼,她點點頭,男人把孩子的小書包拎在手裏。幾人轉彎,男人爲她們打開車後座的門。
看起來像是很平常的一家三口。
裴唐嶼注意到他們,只是因爲,那女人的身形很像樊星,但,怎麼可能?她怎麼可能有孩子。
她說過,不喜歡小孩子。
不過,這一切和他沒有關係。
她已經戀愛了。有了別人。
如果她沒有失憶,他完全可以放手,可是,她說她失憶了。真狗血。
直到現在,裴唐嶼都不是很相信,她把有關他的記憶全都刪除。只留他一個人抱着那點記憶徘徊。
這公平嗎?
如果她想起來,會不會後悔。
大抵也是不會的,她從一開始就不是因爲喜歡他,才和他在一起。
裴唐嶼額頭抵在方向盤上,緊閉雙眼,聽見咚咚兩聲。
他擡頭,柳蘊在敲他的車窗,做了個開門的手勢。
裴唐嶼將車窗降下一條縫隙,“門沒鎖。”
柳蘊陰陽怪氣地‘呦’了一聲:“認出我是你親媽了?”
裴唐嶼這毛病,在他八歲時,柳蘊才發現,小時候他的性格和現在一樣,半天倒不出一個豆子。
倒是很喜歡玩樂器,給他放在鋼琴邊,能自己玩上一整天,後來還是老師告訴她,夏令營時認錯班級,差點走丟。
裴唐嶼把鼻尖下的口罩往上一拉:“聞到你身上慣用的香水。”
柳蘊嘖嘖兩聲,開門坐上副駕駛。
裴唐嶼剛出道那年,內娛跟過年似的,望着這顆閃亮的煙花,吸引了無數粉絲。
即使他強調過無數遍,不喜歡粉絲過度關注他個人的私生活,還是有私生粉摸到他下榻的酒店。不知動用了什麼辦法,直接進了他房間。
粉絲倒一點不矜持,直接往他牀上鑽。
裴唐嶼一開始以爲是陳磊,聞到不同的洗髮水味兒才察覺不對——陳磊的頭是洗面奶味兒——直接報了警。
鑑於私生粉是未成年,這事也不了了之,只是上了新聞。照片上,裴唐嶼陰沉臉色,再好看的臉,瞅着也不是善茬。
那之後,裴唐嶼每次給人開門,都要再三確認。
柳蘊把包往後座一扔:“我今天看見了個小女孩,好可愛,比你可愛多了。”
“媽,您這年紀,真想要的話,可以再生個二胎。”
裴唐嶼踩下油門,坐前方的視野內,那一家三口的車已經漸漸駛離。
柳蘊白他一眼:“不用那麼麻煩,我已經單方面收她爲乾女兒了。”
裴唐嶼不以爲意,他已經擁有了不知道多少個異父異母的弟弟妹妹。孩子總是別人家的好,從小,柳蘊就更喜歡他表妹容純。
“我不是不願意練琴,是不願意在你身邊練琴。”
“那你也沒成爲莫扎特呀!”
“……”
拍攝這天,樊星早早定了鬧鐘,但就在她準備出發之前,接到了裴唐嶼的電話。
裴唐嶼上次給她發了短信,她謹慎地備註了“裴老師”。
所以這三個字從手機上跳出來的時候,她差點把牙膏吞了。
淡定,她現在是他mv的女主,他只是視察工作。
電話接起,樊星聽見,裴唐嶼很直接地說:“你家地址在哪,我讓公司的人去接你。”
樊星反應了一會兒,才接受這個人是裴唐嶼的事實:“不用麻煩,我自己打車去就行。”
其實是,池徹約了她一起去。他是導演,倆人不能再順路。搭個便車麼,樊星沒拒絕。
她也想知道,他們會發展到哪一步。
去接糯米糰子那天,團團顯然認識他,因爲貝貝的原因,她話不多,但也沒有對池徹進行連坐。
池徹對小孩子很有一套,給了糯米糰子很多小孩子喜歡的玩意。
糰子很有骨氣地表示拒絕,後在池徹代替貝貝給他道歉後,她才神色稍緩。
小孩子能分得清什麼是真誠和虛假。大度地表示不計較後,她開心地拿過太陽花玩耍。
裴唐嶼的聲音卻是不容置疑:“樊星,不要耽誤時間。”
她只能報了地址。就在裴唐嶼準備結束通話時,她急忙又問:“等等——”
裴唐嶼沒應聲,但電話也沒中斷。
樊星說:“爲什麼找我當女主?”
他不是應該對她退避三舍的麼?
裴唐嶼頓了幾秒,才說:“公司的決定。”
“噢,這樣。”樊星又問,“那,mv裏,有恐怖類型的嗎?”
電話那頭奇怪道:“……目前沒有。你喜歡看恐怖片?”
“沒有就好,哈哈。沒事了,裴老師您忙。”
掛了電話,樊星稍微放心。
不用太擔心裴唐嶼會讓她演女鬼。
鎖了門,下電梯,在門廳中等待嘉納的司機來接。
池徹下樓時,跟樊星打了招呼,告訴他公司來接人。
池徹奇怪道:“同樣是乙方,這差距也太大了吧。我怎麼沒人接?”
樊星也怔,隨即說:“池導你不是有車麼。”
車還要帶上拍攝設備,自己開車更方便。
池徹想了想,也是,於是跟樊星告辭,自己先去車庫。
“待會見。”他笑笑,拍了拍她的肩膀。
樊星望着他的背影,其實池徹真的還行,和同齡人一比,成熟很多。懂得掌握距離感,也知道怎麼和小孩子相處。
但她就是沒有心動的感覺,他每次拋來曖昧的信號,她首先感受的不是心跳,而是另一種感謝。
如同感謝餐廳多送一道好喫的甜點,陌生路人隨手的幫忙。
很溫暖,但溫暖過後,也就忘了。
她以前是怎麼喜歡他的?
如果能想起來就好了。
可能是相處時間還短,再多瞭解一下,她就有過山車一般的感覺了呢!
然而,等到嘉納的車停在外面,樊星看到裴唐嶼的臉,心情直接像坐上了跳樓機。
“裴、裴老師?你也要去啊……”
裴唐嶼像是看傻子一樣的眼神:“我的mv,我不在,誰在?”
?
明明他之前的好多mv,本人都沒有出鏡。
樊星往後瞅了眼,沒有其他車輛跟着:“我是說,爲什麼你也在車裏。”
她以爲,只是嘉納的司機來接。
裴唐嶼摘下墨鏡,挑起一側眉宇:“不然我應該在車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