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綜影視]陶之嬌嬌3 >第17章 第八章與君相識
    與卿初相識,更值江南春暮。

    烏篷船悠悠盪盪,隨波載流。藍玉端坐船中,閉目養神。若不是來往兩船誤撞,藍玉不會睜眼,也不會無端掀簾,驚鴻一瞥,一眼萬年。

    青石橋,烏衣巷。江南水鄉,尋常人家門前街道一條又一條,藍玉一一踏遍。

    江南是水做的江南。剛纔還晴空無雲,轉眼陰雲遮天,起風又落雨。

    路上行人匆匆,來來往往,或者回家,或者尋一可遮擋的角落,無一不是着急避雨。

    任由旁人如何行色匆匆,藍玉失魂落魄的漫步在雨中,倒更顯的與衆不同。偏偏他又生的極好,溫潤如玉,公子世無雙。

    一人,便更勝過江南的煙雨美景。

    最好的驚喜莫過於不期而遇,最美的浪漫不過回眸所見,恰好是心中所想所念之人。

    風停雨住,晴空又萬里。

    “姑娘請留步。”

    被人莫名拉住手腕,陶嬌嬌清冷的眼裏閃過一絲不喜。

    “姑,姑娘。”藍玉自覺失禮,可,可他不想遺憾錯過。

    陶嬌嬌轉身看向藍玉,神色漠然。

    不問何事?也不問爲何?陶嬌嬌只是靜默不語,淡淡的看着藍玉。

    藍玉的心被陶嬌嬌淡漠的眼神看糾疼,原本泛紅的臉也一瞬的白了起來。可心仍有不甘,哪怕最後只是自己一廂情願。

    藍玉看着陶嬌嬌,溫溫柔笑。“姑娘,我叫藍玉,藍田玉暖的藍玉。”

    陶嬌嬌疑惑的看着藍玉,依舊默默無語。

    藍玉像是鼓足了勇氣,拼盡了力氣去表白。“藍玉對姑娘一見傾心,敢問姑娘芳名,又年芳幾許?可有婚配?”

    陶嬌嬌微怔也不過是一瞬,面無表情的看着藍玉,冷聲一句:“與你無關。”

    陶嬌嬌轉身便走,留下藍玉原地心如刀絞,面如白雪。

    等待藍玉回神,陶嬌嬌已經走遠。藍玉來不及傷感,便又急忙去追尋着陶嬌嬌。

    自此之後,陶嬌嬌身後,總會有一個明目張膽跟蹤她的藍玉出現。

    陶嬌嬌喜靜,不愛多言。藍玉本是儒雅公子,偏遇到嬌嬌,便成了話嘮。可他又溫柔體貼,一言一行皆是爲了嬌嬌。

    對於藍玉有意的接近,陶嬌嬌不歡不喜,由他去。累日經年,慢慢相熟後,陶嬌嬌才恍然,原來心是可以被幹擾,被捂熱的。

    陶嬌嬌有心嗎?

    曾幾何時,陶嬌嬌手指着湖中一盛放的蓮花,向抱山疑問道:“它有心嗎?”

    抱山不看蓮花看嬌嬌,認真道:“萬物皆有靈,靈者皆有心。”

    陶嬌嬌沒說話,良久,才道:“我要下山了。”

    抱山心中不捨,可緣分已盡,留也是留不住的。

    陶嬌嬌下山那日,抱山沒有來相送。陶嬌嬌亦沒有留戀,頭也不回瀟灑離開。

    抱山說她有心,可陶嬌嬌一直覺得自己沒有心。

    陶嬌嬌本體是一株青蓮,不知沉睡了多少年,醒來後,不過修行百年便化得了人身。

    人是有心的,化爲人的陶嬌嬌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她不懷疑,裏面真的有心。可一顆被情感牽動干擾的心,她有嗎?

    陶嬌嬌擡頭看看藍玉,心中的答案第一次有了不確定。

    藍玉說心是暖的,陶嬌嬌沒有挖過人的心,但她殺過異獸,有一刻,血是溫熱的。

    所以,被鮮血包圍的心,也應該是暖的。

    藍玉笑着搖頭,溫柔道:“不一樣的。我說的心是暖的,是因爲它有愛。愛是溫暖的,快樂的,幸福的,滿足的”

    陶嬌嬌還是不懂,愛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爲何人人都在追尋。

    □□起色心,色-欲是孽障,有擾修行,不好。

    藍玉愣了一下,隨即又搖頭輕笑:“不,不能這般算,情-愛是不一樣的。”

    陶嬌嬌撇嘴,不以爲然:“有什麼不一樣,不過都是貪嗔癡。”

    藍玉嘆了口氣,起身脫了自己的外衫爲陶嬌嬌披上。山裏寒涼,夜裏又剛下過一場雨。清晨涼風習習,他擔心嬌嬌會受涼生病。

    藍玉拾柴堆起,將其點燃,然後拉着嬌嬌圍坐火堆旁。藍玉這才又細細講來:“情是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愛愛是刻骨銘心,生死與共。情愛,都只爲一人。”

    說的文鄒鄒的,陶嬌嬌懶得聽明白。不過,怎麼會是爲一人呢?

    “我見山下很多男子,三妻四妾的也不少,他們之間不也是有情有愛。可見,你說的也不對。”陶嬌嬌聲音清冷,猶比山中涼風。

    藍玉苦笑,嬌嬌固執的讓他心疼。“世人千萬,各有不同。他人如何是自由,我只知,若是我,情繫一人,鍾其一生,愛其所有。”

    陶嬌嬌擡眼,對上藍玉深情的眼眸,只覺得自己的胸口處,有什麼東西要跳出來。

    陶嬌嬌摸向自己的胸口,那裏是心臟的地方。

    陶嬌嬌不得不承認,她確實是有心的。

    有心如何,無心又如何?

    陶嬌嬌自在隨心慣了,由不得他人來改變她。

    相伴近一年,陶嬌嬌最後還是把藍玉給甩開了。不是因爲討厭藍玉,恰恰相反,或許正是因爲喜歡上了藍玉,陶嬌嬌纔開始害怕和藍玉的接觸相處。

    那種被情感支配,不由自主的關注讓陶嬌嬌不習慣。原本的她一心向道,無心其他。可遇上了藍玉,陶嬌嬌自知心不靜了,道心也不穩。

    好壞不論,陶嬌嬌現在只想一個人靜靜,好好的想一想,這突如其來,意料之外的感情。

    是自然接受?還是決然放棄?

    時隔一年,陶嬌嬌又路過姑蘇,這次她留了下來。

    茶館的對面是個戲臺子,恰逢今日有戲班子支臺。陶嬌嬌坐在茶館的二樓,一邊品茶一邊聽戲。

    那戲唱的咿咿呀呀,水袖一揮,眼波流轉間,媚態橫生。引得街上來往的人停駐戲臺前,擡頭癡癡的望着臺上唱戲的人。

    陶嬌嬌背對而坐,只聽着那戲詞啊,便也能讓人入了迷。

    “原來奼紫都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

    戲臺上的人唱的入了情,戲臺下的人聽得入了心,與臺上的戲子生了共情。這一齣戲,唱的人啊,悲悲喜喜似過了一生。

    陶嬌嬌轉着手裏的杯盞,心思百轉千回。

    旁邊一桌坐的似乎都是讀書人,其中有人開口便贊戲曲多麼的好,詞也寫的有意境。也有與之對立面,說是淫詞豔曲污人耳,言談中充滿了對戲詞的鄙夷和厭惡之情。

    眼看要起紛爭,陶嬌嬌掏出碎銀隨手扔在桌上,起身離開。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與死,死而不可復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縱然藍玉要做那張生,她陶嬌嬌也不會是杜麗娘。

    又過半年後,藍玉找上門來。彼時,陶嬌嬌剛好閒來無事的在餵魚。

    藍玉來的突然,嚇得陶嬌嬌失手將碟子裏的魚食全撒在了魚缸裏。

    陶嬌嬌愕然不已,“你這麼來了?”

    藍玉看着陶嬌嬌,目不轉睛。“我來娶你。”

    陶嬌嬌低垂眼瞼,半晌,才問:“他們可都同意。”

    藍玉沉默。

    陶嬌嬌瞭然,輕笑一聲,道:“你走吧。往後,不必再見。

    “嬌嬌!”藍玉沙啞的嗓子低聲嘶吼。“我不要這樣。”

    “嬌嬌,跟我走吧,回雲深不知處。我會求長老們答應的,就算最終他們不答應,那又怎樣?我心意已決,此生只要你做我的妻子。”

    藍玉的聲音幾近哀求,陶嬌嬌做不到無動於衷。她對藍玉動了情,若沒有她殺了藍玉的恩師,那麼現在,她和藍玉應該是一對令人豔羨的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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