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嬌嬌皺了皺眉,覺得這人很沒有禮數。
江宴舟憋着笑,臉色微微漲紅。
“你?王妃?”
“對。”阮嬌嬌點着頭。
阿九當着沈鶴行的面這樣喊她,沈鶴行也沒有否認,所以這麼說應該也沒錯。
“沈鶴行的妻子?”
“嗯啊。”阮嬌嬌繼續點頭,又糾正,“還沒過門,不過也快了。”
“哈哈哈哈哈哈……”
江宴舟實在沒忍住,爆笑出聲。
連眼淚都笑出來了。
攝政王府什麼時候多了這麼個丫頭啊!誰給她的自信,穿着打補丁的舊衣服,頭上扎着亂七八糟的揪揪,一本正經說自己是沈鶴行沒過門的妻子的?
要知道,這麼多年來,沈鶴行身邊別說女子了,就是蒼蠅也大都是公的!
他身邊甚至連個婢女都沒有,就這,還王妃?還未過門的妻子?
簡直要笑掉人的大牙了!
江宴舟笑得肚子疼,伸手捂着小腹,上氣不接下氣。
“你這小丫頭,打哪兒來的呀你?膽子倒是大得很。”
連這種話都敢隨便亂說。
還王妃……
你要是王妃,本公子都能當太后了!
然而,下一刻,一道聲音從主院門口傳來。
“王妃?!您怎麼坐在臺階上?地上涼!您快起來!”
阿九匆匆趕來,先將手裏的東西放下,然後直接脫掉自己的外袍,疊成方塊,鋪在旁邊樹下的石凳上,拍了拍。
“王妃,您坐這裏!”
阮嬌嬌覺得屁股底下的確有些涼。
這幾日雖放晴了,但前幾日可剛下過雨,石板臺階的確冷的很。
她站起身,但並沒有坐在阿九的衣服上。
“你既然回來了,我也就不坐了,有人要找沈鶴行。”
說着,阮嬌嬌指了指江宴舟,然後壓低了聲音,“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好人,但總感覺它好像不太正常。”
這時候,阿九終於瞧見,王妃說的那個不太正常的人是誰。
“江二公子?您怎麼來了?!”
江宴舟:……?!
“我剛就在這丫頭邊上坐着,你都沒看見我?!”
頭一次被人這樣忽視,江宴舟覺得有些恥辱。
他那麼大個人呢!這也能瞧不見?!
“江二公子恕罪,小人方纔只顧着瞧我家王妃了……”
有一說一,阿九是真沒瞧見!
有王妃在的地方,誰還有心思關心別人啊?
江宴舟直接將阿九拉到一旁,正了容色。
“你剛喊那丫頭什麼?”
“王妃啊!”阿九覺得自己也不算口齒不清吧?
“王妃?!沈鶴行的王妃?!”
“對啊!”阿九再次點頭。
江宴舟徹底傻眼了。
“這……這怎麼可能?這丫頭衣服上都是補丁,她……王妃……”
江宴舟話都說不利索了,他的認知受到了強烈的衝擊。
一個鄉野丫頭,竟然是沈鶴行的王妃?!
是他耳聾眼瞎在做夢,還是沈鶴行墜崖不僅斷了腿,連腦子也摔壞了?
她扣扣哈欠,“阿九我去午憩啦,你看顧着這邊哦。”
“好嘞王妃!您放心去吧!”
阮嬌嬌一走,江宴舟看着阿九,欲言又止。
“江二公子有什麼要問的,還是等我家王爺醒過來吧。”
有了上午趙太醫的事情,阿九害怕自己說錯話,乾脆什麼也不說。
就這樣,一個時辰後,沈鶴行悠悠轉醒。
一睜眼,就發現牀邊坐着個人。
待看清這人是江宴舟後,不知怎得,沈鶴行心裏空落落的。
體現在表情上,就是從剛一睜眼的驚喜,化作與江宴舟四目相對時的失望與嫌棄。
江宴舟:……???
“沈鶴行!老子放下手上瑣事來看你,你這是什麼表情?覺得老子不如你那王妃?!”
沈鶴行敏銳捕捉到“王妃”二字。
“你見到那丫頭了?”
“你沒欺負她吧?”
“她人呢?”
沈鶴行三連發問,還忍不住向門口張望着。
江宴舟這人最是紈絝,老喜歡逗小姑娘,那丫頭傻里傻氣,又剛從山上下來,不知人世險惡,肯定會被江宴舟這傢伙欺負的吧?
江宴舟這下徹底懵了。
沈鶴行沒有否認!
不僅如此,還完全忽略了他的問題,一心只想着那個土了吧唧的小丫頭?!
“沈鶴行,你不會真喜歡那種乾瘦的小身板吧?!”
沈鶴行皺了眉,瞪過來。
“以後這樣的話不許再說了,那丫頭年紀還小,長大後不這樣的。你說這種話,會讓她傷心的。”
旁邊阿九也狠狠點了點頭。
“沒錯!我家王妃以後長大了,肯定是個嬌美人!”
江宴舟:……
瘋了,這一主一僕都瘋了!
“你怎麼來了?不是在你外祖家?”
沈鶴行轉移話題,問江宴舟道,並不想和他多提阮嬌嬌。
這人不知那丫頭的好,是好事。
不然還不知道要怎麼使壞。
江宴舟沒多想,順利被沈鶴行帶歪了思路。
“你說呢?”
江宴舟白了沈鶴行一眼,“你不知道外頭都傳成什麼樣了?都說你心存死志,絕食數天,瘦得皮包骨頭,命不久矣了!你說你都這樣了,我能不回來瞅瞅你?”
“我心裏擔憂,怕連你最後一面都瞧不上,這才緊趕慢趕放下生意回來。結果倒好,你瘦是的確瘦了,可一點都瞧不出想死的樣子。”
非但不想死,還不知從哪騙了個傻丫頭做王妃,瞧着小日子倒是比以前還過得好。
江宴舟覺得自己被騙了。
他就不該回來這趟。
沈鶴行脣角掛上自嘲的笑。
“死是的確想過死的,但沒辦法,閻王爺不收,那就只能好好活着,繼續禍害這人世了。”
“你到底怎麼了?”
江宴舟總覺得沈鶴行像是變了一個人。
他以前可從來都不會說這些話的!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