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延達陡然出事,讓所有人心裏一驚。

    徐月瀟一邊去攙扶徐延達,一邊紅了眼眶,衝沈鶴行吼起來:“沈鶴行!我祖父要是有什麼事,我跟你沒完!”

    “你放開他!別亂動!”

    阮嬌嬌看到血跡和徐月瀟的動作之後,喊了一聲提醒,同時連忙上前,想要去查看徐延達的傷。

    結果剛到跟前,就被徐月瀟猛的一推。

    “撲通——”

    阮嬌嬌被推了個屁股蹲兒,一下子摔倒在地,掌心也被青石板擦傷,霎時滲出絲絲血跡。

    “你滾!你給我滾!”徐月瀟衝着阮嬌嬌吼起來

    阮嬌嬌卻顧不上其他,自己手腳並用爬起來,再次上前:“你快放下他,這樣隨便亂動傷口的血會越來越……”

    “讓你滾你聽不到嗎!”

    徐月瀟身邊的婢女雙手往前一伸,再次將阮嬌嬌推倒在地。

    這一下,阮嬌嬌幾乎整個胳膊都蹭到石板,白皙的手臂霎時一片擦傷,血絲染紅了鵝黃的衣衫。

    “阿九!”

    沈鶴行喊了一聲,同時看向碧柳,“推我過去!”

    愣怔中的阿九連忙回神,三兩步上前,小心攙扶起阮嬌嬌:“王妃,您沒事吧?!”

    “我沒事,阿九,謝謝你,我要去……”

    阮嬌嬌的話還沒說完,下一刻,餘光一瞥,到嘴邊的話霎時化作喊聲,“沈鶴行!你在做什麼!”

    沈鶴行在做什麼?

    此時此刻,他正掐着方纔推搡阮嬌嬌的婢女的脖子,眼底是猩紅的殺意,就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魔,要在一瞬間,將所有的惡釋放。

    那被他擡手掐着的婢女,雙腳離地,腿部抽搐,臉色發紅發紫,張着的嘴只有出的氣,一雙眼睛更是死魚一般往上翻着,如同瀕死一般。

    “沈鶴行,你快鬆手,你快鬆手!”

    阮嬌嬌害怕極了,她上前抓住沈鶴行的胳膊,踮着腳想要去掰開他的手指。

    阮嬌嬌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沈鶴行,她嚇得眼眶紅了起來。

    “沈鶴行,你別這樣,我怕……你快鬆開……”

    手臂上溫軟的觸感,與帶着顫抖的“我怕”兩個字,就像是一記驚雷,將沈鶴行從失控的邊緣喚醒。

    他的手驟然一鬆。

    那婢女“撲通”一聲摔倒在地,頓時卡着嗓子一陣猛咳,整個人都蜷縮的如同煮熟的蝦子一般。

    “嬌嬌……”

    看着眼前紅着眼眶哭泣的少女,沈鶴行一下子無措起來。

    “嬌嬌,你別哭,你別怕,我只是……”

    沈鶴行想要伸手給阮嬌嬌擦汗,可一想到自己方纔盛怒之下的所作所爲,一想到這隻手剛差點殺了人,他就不敢再上前半分,生怕再嚇到阮嬌嬌。

    他剛纔怎麼忘了……嬌嬌還在旁邊。

    他嚇到她了……

    “沈鶴行,你不要殺人。”

    阮嬌嬌抓着沈鶴行的手連連搖頭,但她也沒忘記眼下更重要的事。

    “壞老頭受傷了,沈鶴行,我得先給他看傷口,你別亂來,好不好?”

    沈鶴行回握住阮嬌嬌的手,儘可能表現的溫柔又聽話。

    “好。”他說。

    阮嬌嬌放下心,連忙轉頭去看徐延達。

    可徐月瀟一見阮嬌嬌過來,直接張開雙臂擋在前面。

    “你不許過來!阮嬌嬌,不許你過來!”

    “我要給壞老頭看病,我必須過去。”

    “你滾開!你不許害我祖父!看病有太醫!輪不到你貓哭耗子假慈悲,你滾!”

    “我醫術很好的,你相信我。”

    “我不信!”徐月瀟吼起來,同時看向趙嫵,“阿嫵,阿嫵!你快看看我祖父!”

    趙嫵是趙太醫的嫡親孫女,醫術也很有一套,這種情況下,徐月瀟寧肯相信趙嫵,也不相信阮嬌嬌。

    她肯定是要害死祖父!

    阮嬌嬌懶得和徐月瀟解釋,這種情況下,越耽擱時間,病人就越危險。

    壞老頭雖然不是阿九推的,但是若沒有沈鶴行讓阿九上前,他不會後退,也不會踩到石頭絆倒摔傷。

    雖然沈鶴行說過,不許自己在人前暴露會醫術的事情,可到了這個時候,阮嬌嬌已經顧不了那麼多。

    只有趕緊救下壞老頭,才能避免沈鶴行和阿九惹上麻煩。

    想到這裏,阮嬌嬌頓時拉住阿九:“阿九,你去攔住她!再晚壞老頭就要死了!”

    阿九一看沈鶴行,見他點頭,頓時直接將徐月瀟拎去一邊,給阮嬌嬌騰開地方。

    阮嬌嬌連忙上前,仔細查看起徐延達的傷口。

    片刻之後,阮嬌嬌擡頭喊一聲:“千雪!快去馬車上拿我的小箱子!”

    “是!”

    千雪應了一聲,如同幻影一般,一閃離去。

    —

    “怎麼回事!出了什麼事!”

    沒多久,今日宴會的主人江太傅匆匆趕來,在看到徐延達躺在地上的時候,差點嚇飛了半個魂。

    “徐丞相怎麼樣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太醫呢?!有沒有去宮裏請太醫?!”

    “祖父!”

    看到江太傅,江嫣柔連忙上前,“太醫已經請了,現在嬌嬌在給丞相大人診看。”

    說着,江嫣柔言簡意賅的說了眼下的情況。

    江太傅差點一個踉蹌扭了腰。

    他不就是見到舊友,多說了幾句話麼?怎麼一下子就鬧出這麼大的事情!

    其實這事說起來,也不怪江太傅。

    先前徐月瀟是私下去請徐延達歸來的,沈鶴行也是碧柳悄悄請來,就是害怕把事情鬧大,讓主人家難堪。

    於是先前,江太傅和江宴舟一直忙着照顧其他新來的賓客,直到開宴清點,衆人這才意識到少了倆人。

    緊跟着,江嫣柔派去報信的人就到了,江太傅一聽到出了事,當即帶着人匆匆趕來。

    誰承想,這事態,竟比他想象的還要嚇人。

    “太醫呢?!太醫怎麼還不來!”

    江太傅喊了起來。

    徐延達是朝堂裏的頂樑柱,要是在今日宴會上出了事,江家的責任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對朝堂會有極大的影響。

    在江太傅之後趕來的江宴舟,忍不住按了按眉心,壓低了聲音問沈鶴行。

    “徐延達那老東西又作什麼妖了?”

    對江宴舟來說,沈鶴行來的時候,既然已經答應了給江家面子,那就絕對不會主動生事,也不會沉不住氣。

    所以眼下這場面,只有一個可能。

    那就是徐延達觸碰到了沈鶴行的底線。

    【今日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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