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那麼一些些尷尬。
但轉念一想,阮嬌嬌也不是別人,他也乾脆就攤牌了。
“先前我和阿福公公走在你們前面,其實就在商議,誰纔是殺了那些雞鴨鵝的兇手。”
“宮裏不是外頭,御書房隨意殺雞宰鵝都沒有關係,但陛下的雞鴨鵝,代表的不是食材,是皇權,是背後的帝王尊嚴與權勢。”
“所以正常人壓根不會不要命去隨意動——而且就算動了,也不會手腳如此乾淨,內廷侍衛查了這大半日,什麼都沒查出來。”
“方纔嬌嬌你的一句話提醒了我。你說,嫉妒。按照大人的思維,如此做,是恨意,所以往往會將這些看作是一種對皇權的挑釁,所以考慮的東西便有些多,也有些遠。”
“但若是孩童角度,是嫉妒,那就不一樣了。你想想,宮中會嫉妒陛下,或者說,有資格嫉妒陛下,且有能力在嫉妒之後,做出這樣的事,還能擦乾淨屁股的,又有誰?”
沈鶴行把話說到這種份兒上,那一切其實就顯而易見了。
“怪不得你要去查小王爺呢。”
阮嬌嬌恍然大悟的點點頭,然後一本正經沿着沈鶴行的思路往下分析。
“其他人是下人,應該很明白君臣之別,所以不會產生嫉妒,但小王爺和陛下是兄弟,陛下有的他沒有,他心裏就會不平衡。”
沈鶴行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他摸了摸阮嬌嬌的腦袋。
“沒錯,就是這樣。嬌嬌真聰明!”
阮嬌嬌被誇後,咯咯一笑:“沈鶴行你纔是最聰明的!”
沈鶴行笑意加深:“那我們兩個都聰明。”
得虧阿九此刻不在,否則看到這一幕,指不定要雞皮疙瘩掉一地!
肉麻死了!
馬車一路向前,阮嬌嬌許是喫飽了犯困,坐着坐着,就打起哈欠,然後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到了王府門口,生怕吵醒阮嬌嬌,沈鶴行更是直接讓人直接將馬車擡了進去,一路直接進了凌香閣。
“都出去吧,把門從外面關上,阿嬤留下。”
衆人聽令,全都老老實實退了出去。
凌香閣的院子裏,頓時只剩下輪椅上的沈鶴行、睡過去的阮嬌嬌,以及精神抖擻,準備上前抱阮嬌嬌下來的阿嬤。
然而阿嬤還沒來得及擡腳,就聽旁邊的沈鶴行道。
“阿嬤,我來抱嬌嬌回屋吧。”
阿嬤回過頭,目光在沈鶴行的身上掃了一眼,最後視線落在他的膝蓋上。
“啊呀,你還是殘的呀,會摔到我們嬌嬌的!”
沈鶴行:“……我現在應該可以站起來了。”
說着,沈鶴行扶着輪椅,站起身。
沈鶴行站直了身子之後,長衫垂下,整個人陡然高出一大截。
阿嬤前一刻還是俯視着他,此刻簡直要仰望了。
“豁呀!”
阿嬤有些驚訝。
“你腿好了呀!”
“嗯,好了。”沈鶴行擡腳上前。
自從那一夜站起來之後,他逐漸嘗試着在晚上無人的時候,一個人在屋裏去摸索,去習慣,去行走。
一次又一次,逐漸找回了曾經康健自如的感覺。
但一直以來,他都沒有找到恰當的時機,去告訴嬌嬌,他的雙腿已經恢復。
直到此時此刻。
沈鶴行一撩車簾,擡腳跨入車中,輕緩小心的將車上的女孩子打橫抱起,然後一轉身,利落乾脆的從車上下來。
阿嬤看得一愣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