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夫子放心,我也會認真完成功課。”

    這是小靜安王寫在紙上的字。

    夫子看了半晌,張了張嘴又合上。

    最後只能轉頭看向小靜安王。

    “小王爺,老夫已經一把年紀了,您就別再騙我了。”

    這肯定又是小靜安王的把戲!

    夫子纔不信呢!

    不僅不信,還無語的看了主僕二人一眼,拿起自己的書冊,往胳肢窩一夾,扭頭離開了。

    “哎……這……”

    小明光伸了伸手,想攔着夫子,可卻不知攔下後又能說什麼。

    只好眼睜睜的看着夫子離開,然後偷眼瞧小靜安王。

    “主子,您彆氣餒,這次夫子不上當沒關係,咱們下次說謊的時候,再逼真一些!”

    小靜安王瞪大了眼睛看着小明光:“……?”

    我纔沒有扯謊呢!

    “您不用這樣看着奴才,奴才跟您這麼久了,對您的想法已經瞭如指掌,您放心,下次奴才肯定給您制定周密的計劃!”

    小明光還在自顧自的說着,氣得小靜安王一把從他手裏奪過之前的紙,又搶走自己的小書包,自己背在身上,氣鼓鼓的離開。

    小明光先是愣了一下,很快便追了上去。

    “主子,您等等我!”

    小靜安王還真的停了下來。

    就在明光想說什麼的時候,卻見小靜安王回頭又朝着學堂走去。

    嬌嬌還在裏頭呢!

    小靜安王剛走了兩步,就見嬌嬌也收拾好書包,跨過門檻正在下臺階。

    在看到他的那一瞬,嬌嬌眼睛驟亮,背好書包就小跑起來。

    小靜安王心裏美滋滋的。

    嬌嬌要和他一起放學了!

    結果小靜安王還沒來得及高興,嬌嬌已經從他身邊跑了過去。

    下一刻,喜悅之極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沈鶴行!你怎麼來了?”

    “嬌嬌今日第一天上學堂,我自然要來接你散學。”

    清朗的聲音響起。

    小靜安王回過頭。

    正瞧見沈鶴行從嬌嬌背上摘下書包,放在自己腿上,然後伸手牽住嬌嬌的小手。

    “怎麼樣?今天都學了些什麼?累不累?可有什麼不懂的地方?”

    嬌嬌任由沈鶴行牽着手,然後眉飛色舞的形容今天的課堂。

    “一點都不累!夫子很厲害,招了很多很多有用的東西,好多知識都是我以前不知道的!沈鶴行,我今天還鬧了一個大笑話,你知道生於憂患死於安樂是什麼意思嗎?今天上課的時候,我……”

    嬌嬌把今天在課堂上出糗的經歷說給沈鶴行聽,逗得旁邊的阿九笑的合不攏嘴。

    “王妃,能把這句話理解成這個意思,您也是天底下頭一個了!”

    沈鶴行也在笑,卻沒有阿九那麼誇張。

    他幫嬌嬌理了理頭髮:“既然嬌嬌這麼喜歡魚,那咱們今晚就讓廚房做魚湯,如何?”

    “好耶!”

    嬌嬌舉雙手贊同。

    王府的廚子做的魚湯特別好喝!

    高興之餘,嬌嬌想起什麼似的,轉頭看向身後的小靜安王。

    “小王爺,今天晚上喫魚好不好?”

    一直沒有人理會自己,小靜安王心裏原本正鬱鬱不樂。

    此時突然被嬌嬌喊到,他先是一愣,很快心頭涌起溫暖,跟着點了點頭。

    達成共識,嬌嬌很是高興:“好耶,那就說好了!今晚喫魚!”

    沈鶴行看着小靜安王,將另一隻控制的手伸出,朝着他招了招。

    “靜安,來,我們一起回家。”

    一起回家。

    一股熱意在小靜安王心頭散開。

    從小到大,上了這麼久的學堂,從來沒有人接他散學。

    父皇沒有,母妃也沒有。

    可此時此刻,皇叔卻對他說,要接他一起回家。

    雖然學堂是王府裏專程開出來的一處偏院改造而成。

    但終究不是家。

    小靜安王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將自己的手交到了沈鶴行手中。

    溫熱的大手覆裹着他的小手,就像是一處溫暖的港灣將他包裹。

    阿九在後頭推着輪椅。

    坐在輪椅上的沈鶴行,則一手牽着嬌嬌,一手牽着小靜安王。

    一行四人,就這樣在夕陽中,說說笑笑朝着主院走去。

    影子被無限拉長,投射在身後的地面上,像是搖曳着的樹葉,碰撞着,靠近着,也成長着。

    -

    用完晚飯之後,沒等沈鶴行提醒,小靜安王就帶着明光一起回了自己的院子。

    嬌嬌則留在沈鶴行院中,坐在書桌前,打開書包,一樣一樣的將功課往外拿。

    “夫子今日給你佈置了什功課?”

    這話,沈鶴行是隨口問的。

    問詢的同時,他也在隨手翻看嬌嬌的課本。

    書冊上記着密密麻麻的筆記,雖然有的字整齊,有的字凌亂,但看得出,寫下這些字的人記錄的非常用心。

    “夫子說我的基礎很差,而且有許多字都不認識,寫出來也不好看,所以今天除了要溫習明天的內容之外,還要再寫三張大字,多識字,也要多練練書法,不能像是狗爬的一樣醜。”

    “哦,對了,今天還要背誦‘生於憂患,死於安樂’那一篇呢!我現在就只記了這一句,今晚可得下苦功夫了!”

    “怎麼會佈置這麼多?”

    沈鶴行皺了眉頭,“你和靜安不一樣。我先前明明給夫子打過招呼,無需對你太過嚴苛,現在看來,這老傢伙顯然是沒把我的話往心裏放。”

    沈鶴行將書丟到書桌上,看向嬌嬌。

    “你若覺得課業太多,或是覺得辛苦,便儘管開口,夫子那邊,我去說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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