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膩的汗液附在她的皮膚上,很不舒服,皺着眉消毒清洗完準備回家。
周星星發消息說已經到家,讓她不要擔心,望着淡淡的暮色,喬意有些出神。
“在哪兒?”
聽到熟系的聲音,她脣角揚起笑來:“準備回家。”
那邊像是有些吵鬧,他的聲音還帶着剛運動過後的喘息聲,有些說不出的誘惑:“在家等我。”
睫毛輕顫,喬意下意識咬了咬下脣,嗯了聲。
見到沈熠的時候,他穿了身黑色的運動裝,戴着耳機。
怎麼說,比他平時還要更年輕幾歲呢。
沈熠步子大,走到她面前很自然就接過她手裏的小包,左手提着,右手牽住她。
兩人一起往家走。
喬意就偏頭看着他,問:“今天這麼早?”
沈熠也看着她,心情似乎不錯。
“對,得了個新鮮玩意兒,猜你會喜歡的,就想着給你送過來。”
“又是驚喜啊!”感嘆一句,這男人是開竅了嘛!
沈熠似乎是打定主意她會喜歡,整個人都飄飄然的,卻不透露半句。出了電梯還將她的眼睛捂住,美名其曰:不能破壞驚喜。
喬意就只好憑着感覺走,摸索着打開家門。
“在客廳嘛?”
“嗯,你彎腰找一找。”
沈熠的眼睛瞟向四周的地面上,卻把喬意護在前面,護的好好的,免得她撞着什麼。
“什麼也沒有啊…”
沈熠的聲音響起,帶着安撫:“彆着急,慢慢找找。”
一道細微的貓叫聲傳來,喬意驚喜地擺開沈熠遮住視線的手:“貓咪!”
這會兒沈熠眼角都含着笑意,寵溺地看着她:“今天出警,就是爲了救這隻貓崽子,是在下水道里發現它的,不把上面的鐵蓋子打開根本出不來,報警的是個小女孩,看着挺喜歡,我說可以讓她帶回去養,但很可惜她媽媽對貓毛過敏,她拜託我照顧好小崽子,沒地方養。”
喬意趴在地上好不容易纔把貓咪引出來,這會兒抱着就不撒手,聽完後說:“沒事,我養。”
小貓咪才幾個月大,通體雪白的絨毛,摸起來可軟,眼睛黑黑得像兩顆葡萄,提溜提溜地轉,不時輕輕喵一聲,叫的人心都酥了。
“叫它雪糕怎麼樣?”
沈熠伸手逗弄下貓咪的小爪子,輕笑出聲,說着:“不錯。”
雪糕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趴在喬意懷裏不動,闔上眼睛,小小一團的。
喬意很是欣喜:“它不怕哎!”
按理說換個環境小動物都得適應好幾天,雪糕這樣安心睡覺的還真是少數。
“正好,我不在的時候它可以陪你。”
實在是這話有些突兀,喬意問:“什麼意思?”
沈熠沉默了。
喬意就注視着他,緊繃的下顎線清晰利落,脣微抿着,雙手交叉落在膝蓋上,弓着身子,那雙清亮的眼睛此刻盯着地面,全然不復之前灑脫歡快的模樣,有些頹然。
漫長的時間流逝,她想她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那股莫名的驚慌氾濫,她是害怕的。
喬意笑了,眉眼間盡是溫柔。
沈熠懂她。
“那你呢?”
薄脣輕言,喬意的笑有些僵硬。
他們兩個太過相似。
兩個同樣頑強堅毅的人,不認輸,卻不能否認,對方就是自己的軟肋。
“我想娶你的。”
談到這個,他的眸子清亮不少,但很快就被無奈代替。
“我給不了你承諾,早在很早以前就這樣想了,我的職業註定伴侶是要比常人更堅強的。”他很少把心裏的想法這麼直接地表達出來,整個人都顯得無措起來。
“每出一次警,都要擔心我的安全,逢年過節了我也不能回家,甚至發出去的信息石沉大海,不能時常像別的情侶一樣喫飯逛街,要忍受得住孤獨,甚至懷孕了最需要我的時候,我也可能不在。”
這些,喬意都想過,她理解。
“我說過,我希望你平平安安的,對嗎?”喬意笑得很溫柔,目光裏滿是繾眷。
看到沈熠點頭,她繼續說:“我入行三年的時間,見慣了生死,也明白了一個道理,萬事萬物面前,生命是最應該被尊重的。消防員救人性命,拼的多是自己身體的資本,這份職業帶來的不僅是榮譽,還有傷痕,作爲家屬,我想不會有人不爲你們所驕傲自豪。”
“你一直是我的光。”
她輕輕的那一吻,落在了沈熠的眉心處,熾熱而細膩,那句話勝過世間所以的情話,徹底迷濛了他的心。
似是安撫,似是迴應。
“所以你想嫁給我的,是嗎?”
男人的聲音微涼,隱隱有些發顫,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喬意看,扣在腕間的手緊的泛着白,他很緊張,怕答案不是自己要的,他受不了。
“是。”
或許喬意自己都不知道,那一刻她綻放得好似豔麗的玫瑰,炙熱地在沈熠心裏燙了個洞。
“喬意,跟我回家麼?”
“好。”
沈熠的家在連城,距離蘇杭市有六百多公里,是個被青山環繞,仙氣繚繞的好地方。
這次他是向上面打了報告,特批的,意味着他和喬意的戀愛關係是經過組織同意,未來要正式轉入結婚關係的。
喬意有些暈機,整個人昏昏沉沉的不舒服,一路上可是讓沈熠沒少擔心,一度陷入自責,不該讓她受這個罪。
抵達連城機場後,已經是晚上十點多,打車去了訂好的酒店,一系列下來真正躺在牀上時已經是凌晨一點。
他訂的是標間,隔得很近。
眨巴下眼睛,睡不着,喬意輕輕敲了敲牆,軟着聲音問:“沈熠,你睡了嘛?”
“沒。”
“我睡不着,你說叔叔阿姨會喜歡我嗎?”她翻了個身,側躺在牀邊,支着小腦袋探出來,想窺見黑夜裏沈熠的面容,卻只能看見大概的輪廓,很模糊。
“會。”沈熠回答得篤定,哪怕是黑暗的房間裏,他看向她的眼神都充滿了愛意。
他喜歡的,就一定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