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袂帶着阮凌去即將開始運行的基金會轉了一圈後,就徑直去了約好的那家陶瓷店。

    說是店,其實基本上可以稱作是一家小型博物館了,裏面不僅有各色各樣的陶瓷品,還有店傢俬藏的收藏品,以及陶瓷古往今來的歷史。進去之後侍者問了姓名就帶他們去了他提前定好的屋子。

    阮凌進去後才發現,這間手工室的主題居然是音樂主題,牆上掛滿了音樂符號,還放着動聽的鋼琴曲。

    他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武袂,發覺武袂也一直在看着自己,對上視線後頗爲不好意思地又轉移了視線。

    “怎麼樣?”武袂開口了,“這裏喜歡嗎?”

    他輕輕地點了一下頭。

    武袂又試探着開口問道:“那你,有沒有點開心呢?”

    “?”阮凌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像是不明白他在說什麼的樣子。

    武袂看他這副懵懂的樣子嘆了一口氣想,他應該是操之過急了。

    不能急不能急。

    阮凌淡定的轉回了視線,繼續看旁邊的陶瓷藝術品。武袂走上前帶他到diy工具前坐下,請待在一旁的侍者幫忙去拿一下簡單的模具和樣品來。

    等那侍者走了以後,武袂笑着對阮凌說:“看我一會兒給你露一手。”

    阮凌衝他點點頭,低下頭不再亂看。

    其實他知道剛纔武袂在問他什麼,昨天見的第一面他就已經說過了,他是來讓他開心的。大概剛纔他也是那個意思,在問他有沒有開心一點。他也很想回答對方,開心的,甚至想露出一個笑來表達自己沒有說謊。

    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往常跟隨父母參加那些大型宴會時他都能笑得很好的,也能很好地回答那些人或不屑或試探或討好的話。

    但是爲什麼呢?他剛纔對着武老師爲什麼沒有笑出來呢?

    明明武老師是那麼好的想讓他開心,明明自己很喜歡武老師,明明開心的。

    武袂看着低着頭有些沉鬱的阮凌,有些想不明白他怎麼情緒突然低沉了。好在侍者很快拿來了模具,他有信心自己做出來的成果會被阮凌喜歡的。

    阮凌在武袂的幫助下將泥坯覆放在轆轤車的利桶上,小心翼翼地轉動車盤。感受着圓形器物在手裏慢慢成型,阮凌心中升起了一股滿滿的成就感。

    他愈加認真地進行着手上的工作。

    武袂坐在對面雖然手裏動作一直沒停,但是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阮凌身上。看着他好像在處理什麼國家大事的嚴肅樣子,武袂恨不得去捏捏他的臉。他着實是想不明白,世界上怎麼會存在一個人這麼和他的心意,初見就能產生滿滿的好感,越相處越是覺得他可愛。

    他沒心沒肺慣了,想不明白他就不想了,反正總有明白的一天。一見鍾情或是見色起意什麼的,他也不在乎,現在他只想好好好地陪陪這個小少爺。

    他收回目光精心地製作着手上的半成品。

    兩人默默無聲地各自做着手上的作品,雖沉默,卻也別有一番溫馨。

    阮凌做完手裏的圓盤之後發現武袂早已經做好了。正在對面雙手托腮看着他,阮凌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道:“武先生你看着我幹什麼呀?”

    武袂笑意濃濃地把手指伸到他下巴上勾了一下,勾下來了一點泥巴。

    阮凌臉紅了。

    “我,我都不知道沾到臉上了,謝謝你。”

    “不客氣。”武袂笑盈盈地回。

    隨後阮凌看到了武袂已經完成的作品,是一個有着大肚子的杯子,矮墩墩的,很是可愛。

    再看看自己的“大圓盤”,阮凌覺得,自己可真是太笨了。

    武袂怎麼會看不出他的想法呢。他笑着說道:“小少爺你可太厲害了,第一次就這麼成功,我第一次的時候只能弄成一個大圓餅。”

    阮凌聽了信以爲真,覺得自己還是很不錯的。

    於是就興致盎然地和武袂一起把“大圓盤”和“矮墩墩”一起放到陶瓷館專門曬制的地方,約好了一個星期後再一起來取走。

    他們又回到了剛纔的手工室去取自己的東西。

    趁着侍者收拾工具沒有在意他們的時候,武袂悄悄地從桌子上的外套下面取出了一個小東西,並示意阮凌低頭看。

    阮凌驚訝。

    那是一枚音符。

    因爲還沒有經過曬制還很軟,被衣服壓得有些許的變形。

    武袂彎腰湊到阮凌耳邊悄悄地說:“這是我用偷偷藏下來的泥坯做的,我們把它拿回去自己曬制,曬好了送給你,好不好?”

    阮凌被他的語氣傳染,第一次做這種事的他覺得有些刺激,小小聲地回:“好哇。”

    武袂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沒有忍住輕輕捏了一下他的臉。在阮凌疑問的眼神中輕聲說道:“小少爺,我們走啦!”他只將阮凌送到門口就走了,並沒有進去打擾,所以阮凌不知道武袂並沒有回家。而是又轉回了那家陶瓷店,回到了那間手工室又獨自地打開了機器。

    如果阮凌在這裏,他就會發現在武袂手中漸漸成形的,就是他之前做的那個“大圓盤”。

    當時阮凌剛做完武袂就知道,這個“大圓盤”在曬制過程中很有可能是要裂開的,太不工整了。怕到時候阮凌會不開心,所以他回來做一個一模一樣的,就是爲了防止這種意外。

    等他做完再回到家已經天黑了,忙不迭地又去了書房處理基金會的相關事宜。這個時候阮凌已經接受完阮父阮母的審問了。

    他剛到家,阮父阮母就讓他坐到沙發上,問他今天都去做了什麼。

    阮凌如實回答了。

    “陶瓷店?”阮母皺起眉頭,“他帶你去陶瓷店玩了一下午的泥巴?就沒有教你一些音樂技巧嗎?”

    阮凌沉默不語。

    他再不知世事,也知道武袂不懂音樂的事是不能告訴父母的,所以他只能沉默。

    看兒子呆頭呆腦地不說話,阮母轉頭對阮父說:“這小武老師是不是不靠譜啊,怎麼淨帶我們小凌去一些玩樂的地方啊。”

    阮父也很不滿。

    “乾脆以後不要讓他來了。”

    阮母聽了阮父的話又有點猶豫。

    “萬一他明天就會幫忙引薦了呢?”

    他聽了父母的話有點着急,得讓武先生來啊,他們還要一起去拿“大圓盤”和“矮墩墩”呢。

    他們的小音符還沒有曬制好呢。

    他還沒和武先生一起玩過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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