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承乾這個並不算高大的身軀裏,終究還是住着一個成年人的靈魂。
面對這樣的危機,倒也沒有慌亂。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他都秉承着,怒時不言,惱時不爭,亂時不決的基本原則。
所以冷靜是他賦予李承乾最大的變化。
“好了,這事兒先不提了。”李承乾看向李勤儉,問道,“之前方鐵匠他們研究的連弩如何了?射程有沒有明顯的進步?”
李勤儉立馬說道:“能勉強達到百步的最大射程,但有效殺傷也就將將五十步有餘。”(之前資料錯誤,李世民定一步爲一點五米,三百步一里,一里地四百五十米,我之前記錯了,弄成一步零點四五米了,前面會改。)
吐了口氣,李承乾還是有些失望。
弓箭的最大殺傷能達到百步以上。
這差距可就太大了。
不過畢竟是連弩,優勢還是有的,至少射速要比弓箭快太多。
當下,李承乾就說道:“這樣,工坊分出最少六成的人,全力督造連弩和箭矢,我們終究是守城,居高臨下,總是有些優勢的。”
李勤儉點了點頭。
這的確,守城和攻城的區別還是很大的。
“其餘人,繼續打造各種兵器,同時抽掉幾人,全力研究牀弩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
安排完李勤儉的差事,李承乾繼續說道:“伊主事,你暫時放下手裏所有的事務,在我們修建的城牆外,五十步的位置,依託山勢再修一道城牆。”
“現在還來得及麼?”伊原錫有些不解,“畢竟,我們現在這道城牆都還沒修好。”
李承乾擺了擺手,說道:“現在這道城牆你不用管,至於來不來得及,這樣,伊原振,你帶上你的人,全力配合伊主事,另外,普主事,你也動員山谷裏的其他人,全力配合他們,一定要爭取在最快的時間,將城牆修好。
我們的實力不夠,兩道城牆是一個保障,哪怕第一道城牆破了,敵人也無法短時間組織騎兵衝鋒。
別忘了,我們身後全是老弱婦孺,如果騎兵衝進了山谷,他們可還有活命的希望?
而且,兩道城牆立起來,我們就還多了一個甕城,五十步的距離,剛好是我們連弩的最大射程,到時候興許還有意外之喜。”
“可如果他們從兩邊的山頭過來怎麼辦?”伊原峯有些擔憂的問道。
而提及這個,李承乾則看向了趙巖說道:“這就是你的任務,從今天起,你帶着你手下的人,將兩邊山上的樹木全部給我砍了,山崖的石頭能開採的也都開採了,如果到時候實在來不及,那就一把火全燒了,簡而言之四個字,堅壁清野!”
趙巖點了點頭。
作爲一個職業的軍人,他沒那麼多的問題,只知道,李承乾怎麼吩咐,他就怎麼做。
服從命令,是他的信條。
“伊將軍,這段時間,你就帶着你手下的親兵,向前再推進十里地,如果真發現樓寧帶着大隊人馬來了,立馬放狼煙預警,同時你們要做好殊死一搏的準備。
如果發現山谷這邊也升起狼煙,那麼你們就迅速撤回來,如果沒有,那就死戰待援!
“早就想和樓寧那屠夫大戰一場了!”伊原峯咬牙切齒地說道。
說實話,他不缺勇氣,但有些時候太勇了也不是啥好事就是。
李承乾嘆了口氣,說道:“伊將軍,屆時切莫義氣用事,如果看到了狼煙,就一定得撤,莫戀戰,做無謂的犧牲。”
伊原錫點了點頭,倒也沒有多言。
很快,一羣人開始忙活去了。
而劉三和馬業卻是留了下來。
當帳房裏就剩他們三人的時候,李承乾卻皺起了眉頭。
他在想,要不要送長樂回洮源。
但如此一來的話,對於整個日月山來說,就太打擊士氣了。
想到這裏,他狠狠的一拳砸在了桌子上,早知道,爲嘛將長樂帶來啊。
這要是最終戰事失利,生命倒是無虞,但終究會給小姑娘留下一輩子的陰影。
走不能走,留不敢留,李承乾真的快崩潰了。
“不行,一定要贏!”李承乾紅着眼,咬牙切齒地說道。
“去把巢正喊來。”李承乾又吩咐道,既然要準備,那就準備得全面一些。
劉三聞言,很快就出去了。
在劉三去喊巢正的時候,李承乾一臉決然的對馬業說道:“你現在立即去通知普祿勃齊,讓他給我拼了命的去襲擊那些背靠慕容順的部落,短時間內,我要草原上血流成河!”
馬業頓時一驚,很快,他就懂了,這是要牽制樓寧,當即就說道:“我馬上就去。”說完,他遲疑了一下,又說道,“最近,想投奔我們日月山的部落也有不少,要不要?”
李承乾搖了搖頭,說道:“這些人不好甄別,而且,達延芒結波據說已經到了赤水源,但是這麼長時間一點兒風聲都沒,一準兒在憋着壞。
這樣,你告訴那些想要投效我日月山的部落,想來投奔我們沒問題,但必須要有投名狀。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想投奔我們,憑啥?
而且,真等他們拿到了投名狀,你再告訴他們,我們優先接納他們的孩子,至於其他人,可以先跟着普祿勃齊或者就由你帶着他們在草原上給我繼續襲殺慕容順的人。”
“這個我可以試試。”馬業說道,“不過他們那些部落,現在急需糧食,有好些部落已經出現了饑荒。”
這個李承乾懂,畢竟連年大雪,牛羊損失太多,的確讓一些小部落遭受了滅頂之災。
李承乾想了想,說道:“那就告訴他們,只要他們願意揭竿而起,糧食我日月山還拿得出來,但想拿我們日月山的糧食,就得拿人頭來換!”
這一刻的李承乾,兇狠而又暴戾,在死自己和死別人之間,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別人。
再說了,慕容順的那些附庸,早晚也會成爲他的對手,現在這麼做,只不過是提前將未來的對手,消弭在萌芽之際罷了。
馬業點了點頭。
他不覺得這有什麼,打仗又不是請客喫飯,死人是必然的。
打贏了,老子喫香的喝辣的,誰敢吱聲?
打輸了,陰曹地府總有爺們兒的容身之地,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