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諸天:從成爲神明開始 >第六十一章 記憶
    當張角連夜整軍,率着黃巾軍沿太行山脈一路南下抵達成皋關之時,已經第四天的事情了。

    聽起來好像耗費了很長時間。

    但實際上這對於這支軍隊來說,日行數百里,已經是接近極限的速度了,要知道自廣宗至滎陽,這其間可是足有七、八百里路。

    若非是這個時代的人們身體素質強悍,同時大賢良師和王羽的道法神術不斷加持,否則在正常行軍速度下,王羽怕是任務結束也等不來張角的大軍。

    但連日急行軍下來,哪怕這是一隻有着宗教信仰加持的軍隊,一時間也有些喫不消了。

    “天尊,您看是否讓他們再休整一番。”張角朝着身前的金色人影問詢道。

    “離洛陽只有兩百里不到了,今日我便要看到大軍進駐皇城,等進了洛陽,他們想怎麼歇息便怎麼歇息。”

    “是。”

    面對着王羽冷冰冰的回覆,張角也只能應下來,不敢多說什麼。

    因爲這位大賢良師見到了一地廢墟。

    原本立於河間谷地,那座兩山相夾間的雄偉關城,像是遭受了一場難以言說的劫難一般,關隘處只剩下了一片斷壁殘垣。

    血肉殘骸夾雜在碎石之間。

    正在啄食腐肉的禿鷲,因爲黃巾大軍到來而驚慌飛起。

    屍體腐爛的刺鼻味道令張角本能地感到了一絲不適,他微微皺了皺眉頭,這座記憶裏曾幾度經行過的雄關,大賢良師已然找不回它原先的樣貌了。

    張角倒沒有爲死難的漢軍緬懷太多,他只是擔心這片廢墟會延誤行軍進程,畢竟兩山之間唯一的通道,已經被碎石給死死的擋住了。

    “天尊,清理廢墟恐怕會浪費不少......”

    “無事。”

    張角就見得身前那道金色人影擡掌。

    大賢良師猛地察覺到了天地間光線突然昏暗,他擡頭望去,才發現一隻遮天蔽日的巨大手掌浮現於半空中,遮蔽住了大日的光華。

    所有黃巾軍都呆呆地望着那隻巨大的手掌,他們知道,那便是仙人的力量。

    然後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視下,張角身前的那道金色人影手掌一個下壓!

    天上的那隻巨掌便如影隨形般,帶着無可匹敵的聲勢,毫無技巧地朝向下方那堆攔路碎石拍擊而去!

    “嘭!”

    在一聲震耳欲聾的的拍擊聲響起後,大地隨之劇烈的顫動,一時間漫天的灰塵碎屑四散飛揚,遮住了張角以及身後黃巾軍的視線。

    穩住身形的大賢良師下意識地召來狂風吹散霧霾。

    在視線恢復清明後,所有人就見得原本由碎石堆砌地足有小山般高的廢墟,現如今只留下了一片由夯土和石塊混雜而成的平地。

    就在王羽這樣簡單的兩個動作後,一座小山便被夷平成了空地。

    已經見慣仙人偉力的張角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默默地向身後親信傳達了繼續進軍的命令。

    “吩咐下去,繼續急行軍,告訴弟子們,今日我等便要進駐洛陽取下劉宏小兒性命,建立屬於我們的太平世界!”

    “諾!”

    親信轉身離去,言語和步伐間都顯出一種莫名的喜悅。

    儘管黃巾們一路車馬勞頓,身心俱疲,但在聽聞馬上就能進入洛陽後,還是再度打起了精神。

    這羣人是真心想要推翻這個王朝的。

    這羣太平道教衆們,有不少都是大賢良師親自救治的流民,他們受盡了官府和地主的欺凌。

    在東漢末年,他們被厚重的賦稅無情剝削,甚至連田地都地主被霸佔,只有遇上點災荒,那便是死路一條。

    這個時代就沒想讓他們好好活下去。

    這羣人對漢朝積怨已久,卻苦於沒有一個領頭人帶着他們反抗,但好在大賢良師出現了,他立起了一杆鮮明的旗幟,用他的慈悲拯救困頓於疾苦中的難民。

    張角用他的實際行動,拉攏了一批又一批志同道合的信衆。

    而這羣人,也終於等來了開花結果之日,在聽聞今日就能進入洛陽後,牛大一臉興奮地朝着一旁的同鄉如此問道:

    “你們說,這洛陽,到底是個啥模樣啊?聽他們說,那可比鉅鹿還要氣派。”

    “沒去過哩。”

    “俺也沒去過呢,不過等今天過後,沒準咱就能住在這洛陽了。”

    面對着牛大的暢想,一旁有人額外插了句嘴:“瞧瞧你那志氣,住在洛陽又咋地,討個洛陽媳婦,那纔是真的好!”

    “討媳婦?俺還沒想好呢。”牛大靦腆一笑。

    “哈哈哈,咋了嘛,還挑三揀四起來了。”

    急行軍中的衆人互相調笑着打發着時間,這幾天裏星夜兼程着趕路,實在是讓這羣過夠苦日子的漢子也有些喫不消了。

    支撐他們的不僅是大賢良師的符水,還有一股子想要親手砍下皇帝老兒頭顱的精氣神。

    “真不知道這皇帝老兒是怎麼過日子的,咱們受夠了苦,他倒是享夠了福。”牛大雖是神情間有些疲憊,但嘴皮子卻沒停下。

    “誰知道呢,沒準他一餐喫一隻雞,想喫多少狗肉就喫多少狗肉。”

    牛大聽了同鄉的話不由得陷入了回憶。

    狗肉啊?

    他都沒嘗過幾次呢。

    在他父母還在的時候,也就大過年的能從地主家裏帶出點殘羹冷炙回來,要是主人家心情好了,還能多賞幾塊狗肉。

    這還得是豐年的時候。

    想着想着,牛大淚眼婆娑了,他想他爹孃了。

    這位中年漢子也記不清是到底是哪年的荒年了,是十年前,還是八年前?他的老父母終究還是沒能熬過那個飢寒交迫的冬天。

    米罐子見底了,地主家也不肯施捨餘糧。

    牛大那時候覺得已經沒有活路了,這是天老爺來收他家的命了,但是他的老母親,在臨終前卻露出釋懷的笑容。

    老母親用她那乾瘦枯黃的手摸了摸牛大的臉,慈祥地看着自己的孩子:

    “娃啊,別難過,你爹給咱娘倆貢獻了喫食,如今輪到娘給你當喫的了。”

    “你啊,聽娘一句勸,不準就這樣死了,給娘好好活下去,帶上你爹和我的那一份活下去,咱家香火還得靠你呢。”

    牛大當時痛哭地說不出話來。

    而老母親只是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牛大攬入自己的懷中。

    “娃啊,前陣子裏聽人說,在冀州鉅鹿,那裏有好心的張氏兄弟收留逃難的人,不過娘看樣子是沒機會去了。”

    “你帶上娘,往那邊去吧,興許是條活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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