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的巫醫生涯 >第65章 古怪一家
    我簡單準備了點隨身物品,便和張歌奇一起出發了。

    代小姐住在距我們村三十公里遠的來旺鎮,到鎮上之後,我們還在按圖索驥地尋找呢,突然張歌奇碰碰我,一指前面,一棟佔地面積挺大的獨立別墅聳立在那兒,我點點頭,心知肯定就是這個了。

    張歌奇嘖嘖讚歎:“嚯,這大別墅!真是太氣派了!”

    我笑道:“其實我家也是獨門獨院的,四捨五入等於住的也是別墅。”

    張歌奇捧腹大笑,“對對,你家是田園風別墅!”

    我解釋說:“‘墅’這個字本來就是‘村舍’的意思,我家確實稱得上別墅,只不過沒人家奢華罷了。”

    說着話我們來到了門前,敲了敲門。門打開一道縫,露出一名男子神情冷漠的半張臉,語氣冰冷地問:“找誰?”

    我掏出他們之前給的名片,說:“找代女士,我是殘燭鄉的林大夫。”

    男子打量了下我們,“行,你等一下,我去通知。”然後他把門又關上了。

    張歌奇不爽地說:“靠,這是什麼待客之道?居然不讓大夫進門,不是他們請你來的嗎?”

    我說:“這應該是個傭人,不敢隨便放外人進去,這種小事不必在意了。”

    在門前等待了一會兒,房門又打開了,一名看上去保養得很好、皮膚特別水亮的中年女子站在門口笑盈盈地說:“歡迎歡迎,林大夫,裏面請!”

    她身後跟着一個陰沉臉的西裝男,就是剛剛給我們開門的人,那眼神就像在打量談判對象,莫名地讓人很不爽,他狐假虎威地說了一句:“進來先換鞋!”

    進門後是一間很大的玄關,一側是鞋架,擺放了不少供客人換的拖鞋。

    張歌奇可能是不喜歡這男人,便借題發揮地說:“我們沒有去陌生人家換鞋的習慣。”

    “先換鞋才能進去。”

    “不換!非要換我們就走!”

    西裝男仍然固執地拿起兩雙拖鞋丟在地上,冷冷地說:“先換鞋!”

    我皺了下眉,覺得這傢伙非常沒有禮貌,一副高高在上的態度。

    我的聲音也冷下來,說:“不好意思,我們確實也不太習慣穿別人家的拖鞋,知道要請人來看病,你們家連個鞋套都不準備嗎?既然不讓進,那我們就先撤吧,你們可以把病人送到診所來看。”

    代女士的臉上立刻堆起笑容,拉着我說:“哎,林大夫別這樣。家裏地板剛打過蠟,聽你的,套個鞋套。”

    管家一臉冷漠地從角落中取出兩雙鞋套,看他手上的動作似乎又要往地上扔。

    張歌奇一瞪眼,警告道:“你踏馬再扔一次試試,我把你手指撅斷信不信!”

    管家直視着張歌奇的臉,二人之間火星子直冒。

    代女士忙笑盈盈地打圓場,“別這樣別這樣,林大夫大老遠來的,你快去泡茶。”說着她拿過鞋套放在我們面前。

    我感覺病人家屬也沒啥誠意,這個代女士雖然滿臉帶笑,但看得出就是流於表面的客氣。

    我說:“不,不用泡了,直接去看病吧。”

    我和張歌奇套了鞋,跟着代女士往裏面走,別墅內部也是非常的大,一道豪華的U字型樓梯聯結着兩層樓,客廳裏面琳琅滿目的工藝品、字畫、古董讓人目不暇接,樓梯上有一副裱起來的照片,是一位微胖男子和一位相當知名的外國資本家的合影。

    見我在看這張照片,代女士又笑呵呵地說:“我家先生以前是做微電子貿易的,現在公司賣了出去,退休了在家中休養。”

    我問:“是因爲身體原因嗎?”

    “唉,可以這麼說吧。他最近幾年身體越來越不行了,請了好多醫生都治不好。”代女士說着,用手帕輕拭一下眼角,擦完若有似無的淚,馬上又堆起客套的笑容,“聽說林大夫醫術高超,所以才請你過來,沒想到林大夫居然這麼年輕。”

    我說:“你聽說的那位‘林大夫’其實是我奶奶,她剛剛謝世,不過我的醫術你也可以放心。”

    “理解理解,名師出高徒嘛!”代女士一笑起來眼角的皺紋就擠到了一塊,鼓起的蘋果肌泛着油光,像尺子量過一般露出八顆整齊的牙齒,就像戴了一張笑容面具似的。

    我們來到二樓,代女士指着牆上的一排照片說:“這是我家先生獲得05年傑出企業家時拍的,這是他參加夏威儀電子年會的照片,這是新公司剪綵的時候……”

    從其中一張剪報上,我得知這位先生的姓氏是“潘”。

    “代女士!代女士!”我連聲打斷,“這些就不用介紹了,我們先看病,病人最要緊。”

    “啊……對、對!”代女士露出不失優雅的笑容,“我一說起先生就忘乎所以,畢竟我太愛他了。你知道自從他生病,我每天都是以淚洗臉。”說着,又輕輕用手帕拭下眼角。

    這話我聽着十分肉麻,我打小在農村長大,平時幾乎沒聽過人把“愛誰”掛嘴邊,我父母之間也一次都沒有過。

    張歌奇在邊上扮着怪臉,無聲地模仿代女士說話,他誇張的表情把我給逗樂了。

    這時,一直跟在代女士身後的管家甩過一道凌厲的視線,好像要用眼神把張歌奇扎個對穿,不過張歌奇也毫不示弱地瞪回去,二人用眼神交鋒了幾秒,最後管家收回了視線。

    代女士推開一扇房門,這間臥室非常寬敞,中間擺放着一張白色病牀,周圍全是各種儀器和巨大的氧氣罐,病人躺在牀上,吸着氧氣,打着點滴。

    當我們走進一瞅,張歌奇忍不住喊道:“靠,這什麼鬼東西!?”

    “太不禮貌了。”我小聲提醒。

    代女士扶着病牀邊緣,露出萬分悲慟的表情,用話劇演員般的聲線說道:“啊,我可憐的丈夫,你可知道我爲你流了多少眼淚,林神醫一定要救活他呀,不然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活下去。”說着,再次用手帕擦拭眼角。

    看着她好像表演般的樣子,我渾身起雞皮疙瘩,我說:“我先給你丈夫號下脈。”

    代女士一秒切換表情,露出微笑,“好的,我不打擾了,管家,給林神醫端把椅子。”

    我聽她“神醫、神醫”地叫我,很是不自在,便道:“不用喊神醫,太彆扭。”

    “好的,林神醫。”

    我心裏嘆口氣,一臉無奈。

    這時,管家端了一把椅子過來,我坐下,把手搭在病人的寸關尺三處。

    我一邊號脈一邊仔細打量:病人這種病情我是頭一回見,非常的具有視覺衝擊力——他全身就好像裹滿了厚厚的蠟油一樣,一層又一層,泛着一層噁心的油光,胳膊啊手啊都已經無法動彈了,臉上也糊着一層厚厚的“蠟油”,鼻孔插了吸管以防止他窒息。

    脈象告訴我,他的肺部幾乎像要燒起來了一樣,呼出來的氣息也非常沉重、灼熱,同時脈象極爲微弱,可以說是命懸一線、朝不待夕……

    就在我專注診脈之際,突然病人睜開了眼睛,那通紅如血的眼珠看着我,好像有什麼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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