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的巫醫生涯 >第217章 擡槓
    可惜三字經是我比較小的時候看的,記不大清了,我一直背到“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義”這句,後面就實在想不起來了。

    小胡學得很認真,讓她背一遍,她居然流利地背出來了。

    我很是驚喜,這樣單純又聰明的學生,哪個老師不喜歡呢?

    我說:“我再教你一首唐詩吧,唐詩三百首,我最推崇的就是這首《春江花月夜》……”

    這時,在邊上躺着的霍羽,口中叼着一根草說:“女孩子背這些也沒啥用,當不了飯喫,反正將來不都是要嫁人的?”

    真沒想到,在這兒還能聽到這種老生常談,我不想起爭端,就開着玩笑說:“照這樣說,凡是不能當飯喫的學問都沒用,人也沒必要學,反正人將來都是要死的。”

    其他人笑起來,霍羽說:“林大夫香門第,喜歡念念詩畫畫畫什麼的,我們莊稼人可沒這閒工夫,學了也沒用。”

    小胡小聲問我:“哥哥,學這個沒有用嗎?”

    我說:“當然有用了,你現在在學說話,古詩詞和白話文都是必學的,況且‘有用’或‘沒用’不是由人主觀來定義的,而是知識來決定的……”我一指外面,“我用眼睛一掃就知道那邊至少有六種中草藥,如果不懂的人只會看到一片‘不知名的野草’,他就認爲這些草是沒用的,你只有解鎖對應的知識,纔會看到事物的真正價值。”

    沒想到霍羽又擡槓,“你說的那是中藥的知識,治病救人這肯定有用了,琴棋書畫這些又沒有用,又不能當飯喫。”

    我心想這傢伙吃錯藥了嗎,我回他:“怎麼不能當飯喫呢?以前有位文人特別會畫貓,有次樵夫送來一捆柴,這人身上沒現錢,就隨手畫了一張貓給樵夫,樵夫開始還有點嫌棄。後來有外人得知,出高價競拍,樵夫得了一大筆錢,這才知道有眼不識泰山,又跑去求畫,但那人說啥都不肯畫了。”

    霍羽又說:“你說的這是會畫畫的大師,學這些唐詩宋詞也沒有用,又不能當飯喫。”

    霍大叔看不下去了,杵了他一下說:“你甭擡槓了,啥都是能不能當飯喫?人家樂意學就學,跟你有啥關係?”

    霍羽抱着腿,固執地說道:“我不是擡槓,就是發表一下我的觀點,我就覺得這些文學啊詩詞啊,除了裝杯以外,真的沒有什麼用!”

    我的辯論之魂燃燒起來了,心想一路上居然沒看出這傢伙是個槓精啊,怎麼就沒有用,文字是多麼強大的力量,能啓迪智慧、傳播知識、溝通心靈、薰陶靈魂,倘若文字沒意義,那些暴君昏君爲什麼要焚書坑儒和興文字獄,他們會害怕沒有用的東西?

    張歌奇說:“你是喫飽了撐的要舉辦辯論賽嗎?行,咱們坐下來慢慢辯,不過誰輸了喫我三個爆慄,怎麼樣?”說着他用指關節大力敲擊地上的鎧甲,發出榔頭敲鐵板一樣的動靜。

    霍羽立時安靜下來,一臉尷尬,霍達說:“哎,霍羽你不要再說了,人家霍春還要休息呢!”

    霍羽嘟囔道:“我就是討論討論,沒有想和誰擡槓的意思,你們認爲有用就有用吧,有人還覺得鈔票沒用呢,一人一個看法!”

    這欠揍的語氣讓我有點生氣,我抓起弓箭,準備去林子裏面溜達溜達,小胡和張歌奇自然也跟上我。

    走出一段距離,張歌奇就破口大罵,“這個白癡,腦袋讓驢給踢了,我應該給他點顏色看看,讓他心平氣和地和你說話!”

    小胡唸叨着新詞兒,“腦袋讓驢踢了。”

    我說:“小胡,這是髒話,你不要學……我也不知道他爲什麼突然要懟我,莫名其妙的,難道是小時候背不出來唐詩被打過手心,有心理陰影?”

    我抄起弓箭對着一棵樹射了幾箭,小胡被什麼東西吸引,四肢並用地躥到林中去了,我叫她不要跑遠。

    藉着運動放鬆一下心情,思緒也打開了,我突然之間明白了霍羽的癥結所在,我對張歌奇說:“對哦,我怎麼忽視了這件事!之前我們把千年人蔘收起來的時候,霍羽的表情有點不太自在,一定是我們沒有提到利益分配的問題,讓他心存芥蒂,這是找機會噁心我呢!”

    張歌奇枕着雙手躺在一枝垂下來的粗大樹枝上,他不屑地說:“啥意思?他不是在逗我吧?我們這趟上山就是替他們村子教訓參妖,在村裏我們就花了不少錢了,他還想找我們要報酬?真是升米恩鬥米仇。”

    我繼續分析道:“之前挖到那株二十年參是霍大叔收起來的,千年人蔘又歸了咱們,霍羽一定是心理不平衡。”

    “哼,一根毛都不給他!”以張歌奇的性子,他自然是不待見這樣的做派,所以態度強硬。

    我射了幾箭,一邊射箭一邊在心中尋思,這株千年人蔘我沒有任何義務和他們分,但是隊員的情緒似乎也得照顧一下,我不太擅長處理這樣的事情,更不想無緣無故當冤大頭,思來想去沒有答案,便和張歌奇商量。

    張歌奇笑笑說:“嗐,你就是老實!這還不簡單,畫餅唄!告訴他,我這個珠子能探測人蔘的方位,後面再發現人蔘就歸他們所有。”

    我無奈地說:“行吧,另外再聲明一點——他不想呆可以走!”

    張歌奇說:“你就甭管了,惡人我來當。”

    我搖頭:“算了,還是我來說吧,我一個當大夫的,拉下臉比誰都冷。”

    我射了一會兒箭,小胡從林中回來,手中抓着幾簇蘑菇,我問:“小胡,你從哪裏採的蘑菇?”

    小胡指向林中,“爛木頭上面,好喫的。”

    她咬了一口,美滋滋地咀嚼着,我看着那蘑菇不像是有毒的樣子,我說:“不要生喫,這個我們帶回去燉湯,很鮮的!走,咱們搜一搜看,能不能抓只兔子。”

    我們朝林中進發,小胡看見蘑菇、野果就採起來,她無論採到什麼都自己先嚐一口,包括趴在樹葉上的大青蟲,一路上嘴就沒停過,好像跟大人逛街的小孩。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和張富貴戰鬥得太過激烈,啥鳥獸都沒找着,途中倒是看見青牛大仙在一片空地上酣然高臥,我們沒有打擾它,直接原路折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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