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陳燁起身，崇禎也不由得放下手中正在批閱的奏摺，看了看牆上的時間，下午五點點。
“店主稍等，吃了飯再回府吧，朕讓御膳房炒幾個小菜，咱們喝兩杯。”
“那我就不客氣了啊，高麗人蔘遼東鹿茸長白山熊掌啥的，都給整上，簡單喫點，別太鋪張浪費了。”
“嘶，店主，你是不是對朕說的小菜，和簡單喫點，有什麼誤解？”
崇禎笑着說道，他知道陳燁不是開玩笑，陳燁這確實是想喫這些玩意了，當然，兩人的關係和財富，喫這些玩意根本感受不到肉疼。
“嘿嘿，原生態嘛，偶爾喫喫還是可以的，你的御廚不用白不用，那些玩意你放庫房放壞了不是白瞎。”
“嘖嘖嘖，等朕過去，你不請朕學一禮拜英語，都說不過去。”杍
一邊說，一邊拿起對講機聯繫了御膳房，將今天要喫的菜式點一遍後，兩人就在乾清宮坐等開飯了。
傍晚六點，京師安裝的路燈在天黑之前，準時點亮，已經開始習慣這種節奏的百姓們，都紛紛開始擺攤，在路燈沿街兩邊叫賣。
有針線活沒做完的婦人，有事情沒搞完得僕人，這會也裹着厚厚的棉服，在冷冽的風中，就着路燈明亮的光輝，縫補着衣物，做着自己的事情。
“陳兄，這邊這邊。”
“哎喲，兄臺幾個，今天這風可更大了，怎麼不把窗戶關上些？這冷啊。”
正南大街的一個臨街茶館二樓，臨街的窗戶以往都是緊閉防寒的，這段時間以來，卻每個包廂都敞開着窗戶，迎接燈光。
一羣讀書人正在靠街的二樓，穿着貂裘衣裳，煮着溫酒，拿着書，就着路燈的燈光談天說地。杍
“窗戶關上，這路燈可就照不進來了，光是用燭火可照不了這麼亮，看書就沒勁了。”
“說起來，陛下設置的這路燈，當真是神奇啊，我之前也就在皇家商號看到過。
報紙上刊登說，是京師發電廠發的什麼電能，通過銅線接到那個燈泡，就轉成了光亮。”
“哼，奇技淫巧罷了，於治國，於農事，可有益處？”
一名學生聽着議論，喝了一口酒，臉蛋紅紅的說道。
“嘶，可別亂說，那個發電廠可是皇家發電廠，是陛下的產業。
而且這個路燈，不僅方便了夜間更夫兵卒，晚上一條路照的通亮，賊人都不好隱藏了，這是軍國重器啊。”杍
“是啊，路燈還不用火，不用擔心火災，對眼睛也好。”
“什麼，路燈還能對眼睛好？”
“這是我這兩天總結的，以往我在家中點燭火看書，看久了眼睛疼得不行。
可最近來這茶樓，點上一杯熱茶，看着書，喝着茶，眼睛看到宵禁快開始，也不會疼。
據我觀測比較，看書，應該是光亮越亮，對於眼睛越好，還有，燭火受風吹會晃動，也會讓眼睛不舒服。”
“趙兄，你要是能將你這些心思，放在讀書上，恐怕早就已經中舉了。”
“對極對極。”杍
發現光亮和眼睛疲勞關係的讀書人不禁搖搖頭，他也覺得自己發現的沒什麼用，不由得繼續看起了手上的書。
“嘖嘖嘖，這誰不知道啊，想用電，五十兩銀子的線路費用，還有每天一兩銀子的電費。
就這個花銷，別說是我們家境貧寒了，就是中舉成了舉人，高中進士成了官，也一樣用不起。”
“是啊是啊，你們說這個電費這麼貴，陛下還要在城中佈置這麼多路燈，那得花多少錢？這不是奢靡之風興起嗎？如此花銷，若是用於百姓，不是更好？”
“嘿，王兄，要我說趙兄不認真讀書，光觀察那些不妥，可你這死讀書也不行啊。
你也不想想，那個什麼發電廠收費是一戶人家一天一兩銀子，那陛下自己用電，需要花錢嗎？杍
再說了，陛下佈置路燈，是爲了夜間城防能夠快速調動，那花費起來也是應該的，怎麼能叫浪費？
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想不明白，讀書當真讀到狗肚子去了，你還是多讀讀書吧。”
“我看的書，比你喫的飯還多，庶子！不與爲謀！”
“你說誰庶子呢？你再說一遍！”
被指着鼻子罵的書生，瞬間火冒三丈的站起身，這個年代對於出身的重視，你敢罵庶子就等於是撕破臉了。
“王兄，你當道歉，我輩讀書人，豈有拿人身世評頭論足的道理。”
“沒錯，王兄，你若不道歉，我們這裏可容不下你這高貴的嫡次子。”杍
“一個小小的嫡次子就能看不起人了？呸。”
“何兄消消氣，消消氣。”
房中的十多個人關係都不錯，這會也看不過眼出來說話，好不容易勸解雙方道歉原諒後，又恢復了剛纔的風花雪月。
“唉，要是這電價能夠便宜點，哪怕是要五十兩線路費。我也要給家裏整一個。”
“好像燈泡也不便宜吧？皇家商號可以充電的電燈都要五百塊一個了。”
“我記得單賣電燈泡是一百塊一個來着，用腳踩發電機更划算，發電機也挺貴的吧？二十兩銀子。”
“唉，算了算了，現在這樣也挺好的，每天過來白嫖兩個時辰的路燈，宵禁時回去就好了。”杍
議論聲中，書生們就着燈光聊天看書寫字，逐漸也到了該回去的時候。
內城，皇宮中喫飽喝足的陳燁坐上專車，在王承恩的護送下向自己的國師府開去。
沿路的路燈照射下，汽車平穩行駛到了灰廠街的府邸，門口已經站着三個身影，統一羽絨服外套，內裏搭配純棉長裙，在門口的燈光下，呼喝着白氣。
還有幾名侍衛正在四周布控護衛，雖然宵禁開始了，但打更的可不會自討沒趣，來國師府找不自在。
汽車停在門口的瞬間，采薇率先上前將車門打開。
“夫君。”
“這麼冷的天，你們怎麼出來了？不是讓你們在屋裏等着嗎？”杍
“夫君要回家，我們怎可坐在室內等着？外面冷，妾身和妹妹們煮了薑茶，夫君快回屋喝杯去去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