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短短半個月的時間裏,林意瀾已經消瘦了一大圈,讓林燦和賀晴心疼不已。
“姐姐,跟我回家吧,你已經很久沒有睡一個好覺了。”
林燦看着林意瀾眼下烏青,臉色蠟黃,卻又義無反顧地撲在畫稿上奮筆疾書的憔悴的模樣,心疼地說道。
“是啊林董,您這大半個月天天住在公司裏,除了處理文件就是設計圖稿。”
“就算您要讓設計部的人臣服,也該先要保重好自己的身體纔是啊。”
賀晴整理着周邊散落的設計圖紙,不由得嘆了口氣。
林意瀾默默地咬着筆尾,目不轉睛地看着修改過無數次的設計稿,對二人的勸告充耳不聞。
林燦與賀晴默默交換了下眼神,對林意瀾癡迷入神的行爲無奈又心疼地嘆了口氣。
待二人開門離開後,林意瀾卸下了全身地力氣,一頭仰倒在轉椅上,仰頭看着頭頂璀璨華麗的水晶吊燈。
林意瀾呆呆地看着反射着奪目光亮的水晶吊燈,腦海裏回想着這幾日來的殫精竭慮。
那日,自己與設計部立下賭約,並非是一時興起,而是籌謀已久。
林氏主打行業便是高端珠寶奢侈品設計。
而在自己接手林氏的這段時間裏,林意瀾發現,林氏的核心部門設計部魚龍混雜,氛圍習氣極其惡劣。
而且在這些人當中,還有人妄想着仰仗着資歷,或者關係拉幫結夥,暗中拉攏高層,以達到平步青雲。
這場鬧劇裏,推波助瀾的人,便是林郊。
如果這次,不能一舉拿下設計部,趁機清掃有心之人。
即便自己如今的位置坐的穩當,天長日久,卻終究會潰於蟻穴。
想到這兒,林意瀾雙目無神地盯着水晶吊燈,疲憊地嘆了口氣。
她扶着桌子,慢慢地站起來,活動了下生硬的筋骨,又看向窗外晚秋時節的城市。
繁華的芳瓊市內,依舊是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然而,街道上瓊花樹上一顆顆紅紅的種子,點綴在黃綠交織的枝葉間。
卻給冷漠繁忙的城市,增添了不合時宜的一些溫度。
林意瀾笑了笑,揉了揉自己的痠麻的肩膀,不顧形象地伸了個懶腰。
是啊,蝸居在辦公室這麼久,也該出去看一下外面的世界了。
林意瀾笑着如是想到,隨即拿起手機,捶着酸脹的腰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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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廳內,林意瀾點好了飲品便自顧地靠在座位上閉目養神。
就在這時,鄭予懷的驚喜的聲音突然響起。
“這麼巧林董,你也在這裏。”
林意瀾被太陽曬得意識微醺,她揉了揉眼睛,看清楚眼前之人,笑着說道:“好巧,鄭總裁,你也喜歡來這裏喝咖啡嗎?”
鄭予懷笑了笑,端着意式濃縮咖啡,坐到了林意瀾的對面。
“這裏的確是我曾經最喜歡的地方。”
林意瀾聽得出鄭予懷話語裏的意猶未盡,卻並不打算深究,只是禮貌地笑了笑。
林意瀾微微點頭道謝,隨即將帶有薔薇花圖案的焦糖瑪奇朵,放在了自己面前。
鄭予懷看到薔薇圖案時,神情一怔,心裏微微作痛。
記得上大學時,自己帶着瑾如,來到這座咖啡廳喝咖啡。
那個時候,瑾如很喜歡焦糖瑪奇朵,還對自己苦的失去味覺的意式濃縮大爲嫌棄。
記得當時,瑾如曾笑着說道,要是能在焦糖瑪奇朵上,畫朵薔薇花就好了。
於是,自己便立刻要依照瑾如的想法,去再點一杯。
而瑾如卻堅決地拉着自己的手臂,笑着搖了搖頭。
如果當時的自己,沒有那麼傻傻的信以爲真,而是感受出了瑾如心裏的自卑和怯懦,那麼……
想到這兒,鄭予懷心裏悶得發慌。
他無意間擡起頭,看到林意瀾開心地看着眼前的飲品,閉上眼睛,深深又滿足地吸了口奶香的氣味。
隨即,林意瀾有些小心翼翼地端起瓷杯,輕啜一口,神情也變得驚喜又饜足。
看到林意瀾的一系列動作,鄭予懷平靜的心房裏,忽然炸裂一道驚雷。
此時的林意瀾的動作表情,與記憶中的瑾如竟然一模一樣!
鄭予懷錶情未變,瞳孔卻劇烈顫動,心也砰砰狂跳。
而沉浸在甜香的氣味中的林意瀾,卻並沒有發現鄭予懷的意外的安靜,而是一心一意地品嚐着自己的飲品。
待林意瀾一杯飲盡,侍者也適時地呈上了賬單。
林意瀾草草一看,隨即刷刷的簽上名字。
鄭予懷看着林意瀾握筆的姿勢,以及書寫字體時的動作,默默握緊了手中的咖啡。
“對了,麻煩把這位先生的咖啡也記在我的賬上,謝謝。”
林意瀾看到鄭予懷,笑着補充到,將賬單遞給侍者。
侍者點頭應允,而林意瀾則拿起包,微笑着對鄭予懷說:“林氏還有要事要忙,鄭總裁請便。”
說罷,林意瀾轉身離去。
而在林意瀾的身影徹底消失後,鄭予懷急忙追上那個侍者。
“你好,我可以看一下剛剛那位女士簽署的賬單嗎?”
侍者雖然不解,卻也點了點頭,將賬單遞給了鄭予懷。
而當鄭予懷看到林意瀾的簽名時,瞬間呼吸凝滯,心跳似乎也停止了。
“怎麼會……”
鄭予懷眼神失焦,身形不穩,兀自喃喃道。
鄭予懷失魂落魄地將賬單還給侍者,自己則跌跌撞撞的走進車內。
想到剛剛林意瀾那似曾相識的舉止,還有那幾乎復刻一般的書寫字體,鄭予懷心亂如麻,太陽穴也突突地跳動。
就在這時,鄭予懷突然想起,與林意瀾籤的那張合同。
他慌忙地給蝶煙打電話,要她立刻將署名的那一頁給自己拍過來。
然而當他再次看到署名那一刻,鄭予懷無力地癱在座椅上,眼角流下一顆晶瑩的眼淚。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同瑾如相近到幾乎一模一樣的人?
她……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