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予懷便笑着坐到林意瀾身邊,毫不畏懼林意瀾手中鋒利的刀刃。
“今天給我發消息的那個人,是你嗎?”
“你爲什麼要把我帶到這個地方?”
“還有,你爲什麼叫我沅姐姐?”
“你——究竟是誰?”
看着林意瀾畏懼地微微發抖的身體,卻仍舊故作鎮定地問出了一連串的問題。
予懷好整以暇,笑道:“我還以爲沅姐姐會怕我,或者恨我,所以不敢也不願同我講我話……”
“沒想到,我的沅姐姐還是一如既往的臨危不懼……”
“既然如此,那我就勉爲其難地回答沅姐姐提出的問題……”
“嗯……我該從哪裏說起呢?”
予懷皺眉托腮,故作思考。
片刻,予懷彷彿又想到了什麼,歡喜地拍手一笑,隨即說道:“就從第一個問題開始吧!”
“今天發消息的那個人,的確是我。”
“至於爲什麼要把你帶到這裏,那是因爲我知道,你既然敢單槍匹馬赴約,說明你一定做好了萬全之策。”
“一如當時對待林郊一般聰明。”
“所以,我怎麼會忍心讓你餓計劃落空呢?”
說到這兒,予懷發現,林意瀾的表情越發緊張。
而予懷也更有了更多的底氣和信心。
“至於第三第四的問題,我可以一起回答你。”
予懷笑着說道,眼中閃爍着明亮的光。
“我會把這事情的原委,一一說給你聽。”
之後,予懷便將千年前,自己與景辭蘇沅之間的恩怨糾纏,盡數說與林意瀾聽。
最後,予懷笑着靠近了林意瀾,興奮地說道:“故事中的故淵,其實就是坐在你身邊的我。”
“那麼你猜,哥哥最愛的蘇沅,會是誰呢?”
聽到予懷含笑的發問,林意瀾渾身戰慄,冷汗涔涔,緊緊地抓住柔軟的棉被,拼命地壓制着即將涌出的情緒。
“林意瀾啊林意瀾,事到如今,你爲什麼還不肯承認,你就是蘇沅的轉世呢?”
予懷皺着眉,頗爲嘆惋道。
可林意瀾依舊沒有說話。
但予懷從她那震動的瞳孔,攥得發白的指尖,早已暗示了此刻的林意瀾,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
“啊,對了!忘記告訴你了!”
“你右手虎口處的胎記,就是當年哥哥在蘇沅身上留下的印記。”
“而當初哥哥,也是因爲你的身上顯露了這個印記,纔開始對你上心……”
“我說的對嗎?”
“沅——姐——姐?”
予懷最後一句話,給了林意瀾致命一擊。
剎那間,林意瀾的眼淚刷的流了出來。
看到計謀得逞,予懷故作惋惜地抹去林意瀾止不住的淚水,卻又忍不住嗤嗤地笑。
“嘖嘖嘖,我沅姐姐如此梨花帶雨,楚楚可憐,倒讓我覺得有些不忍了……”
“可是……”
予懷突然狠狠捏住林意瀾的下巴,獰笑道:“早知如此,沅姐姐就不該和我爭哥哥,不是嗎?”
說罷,予懷猛地將林意瀾甩到一邊,大笑着離去。
看着心痛到只會流淚的林意瀾,蝶煙從來沒有覺得,自己的內心會如此快樂。
蝶煙慢慢走到林意瀾身邊,彎下身迎上林意瀾哭泣的面容,輕笑道:“難過嗎?”
“可你如今的痛苦,與我眼睜睜地看着故淵一世又一世地死在我面前,而我卻無能爲力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蝶煙聲音因怨恨而變得尖銳,瞳孔也閃爍着瑩瑩的綠光。
“所以蘇沅,我要送你一份大禮……”
蝶煙肆意地笑着,手裏漸漸凝聚出一團淡青色的煙霧。
“我要你牢牢記住千年前,你曾經犯下的罪孽……”
“以及每一世,你都是如何慘死在我和故淵大人的手下!”
說完,蝶煙毫不猶豫地將煙霧送入林意瀾的體內。
而林意瀾也在那一刻,回憶起從前的事情。
大雨裏,被景辭痛咬的自己……
朗日之下,白荷邊戲耍的小狼和小狐狸……
臨終之時,景辭那絕望痛苦的眼神……
以及故淵以死起誓的詛咒……
沉重而慘痛的記憶,在林意瀾的腦海中不停地重現。
每一世,自己都會被同一個人,用最慘無人道的方式,活生生地虐殺……
可每一世的輪迴之後,自己便會忘記所有的回憶,繼續走進預定的結局……
“噗……”
林意瀾再也承受不住這些痛苦的回憶,猛地吐了一口鮮血,思維也陷入了黑暗。
蝶煙滿意地看着眼前的這一幕,微笑着離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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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景辭看到林意瀾發給自己的地址時,景辭就意識到,這個地方,是自己曾與故淵生活了幾百年的地址。
除了故淵,沒有人會知道這個地方。
但林意瀾既然把地址發給自己,那就說明,故淵已經完全甦醒。
景辭來不及多想,心急如焚地趕到目的地。
然而,當景辭到達之時,卻只看到被鐵鏈鎖住,昏迷不醒的林意瀾。
景辭緊緊地抱着失去意識的林意瀾,心痛地撫去林意瀾嘴角上的鮮血。
景辭心裏又恨又怒,他知道,眼前的這一切,定然是故淵爲了報復自己,所以才做出來的。
然而此時,景辭卻來不及多想,打橫抱起林意瀾,消失在房間中。
——————
景辭的房間內,林意瀾依舊昏睡不醒。
景辭借用林意瀾的手機,給林燦發了條外出考察的消息,便關了機。
整整三日,景辭不眠不休,衣不解帶地照顧着林意瀾。
可林意瀾依舊沒有甦醒的跡象。
就在景辭害怕擔心林意瀾會沉浸在夢魘之中時,林意瀾突然睜開了眼睛。
景辭驚喜萬分,卻見林意瀾驚叫一聲,不顧孱弱的病體,把自己擠在角落裏瑟瑟發抖。
“別過來,別過來!”
林意瀾失聲尖叫,背對着景辭,雙手緊緊地抱住自己的腦袋。
景辭心痛難忍,淚眼朦朧:“瀾瀾,我是景辭,你不記得我了嗎?”
“景辭……”
林意瀾淚光閃閃,喃喃地重複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