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意瀾病態地笑着,轉身看向林父,如同吐信的毒蛇般說道。
“爸爸此舉,究竟是讓我原諒他,還是良心發現,想讓他原諒你?”
林父痛苦地抱着頭撕扯着頭髮,他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瀾瀾……瀾瀾我該怎麼樣做,你纔會原諒我……”
林意瀾不爲所動,眼神也沒有悲憫。
她將黃玫瑰一枝一枝地取出,平放在被子上。
“我要以總經理的身份進入林氏,操控林氏的經濟。”
即便聽到林意瀾波瀾不起的話語,林父還是急忙點頭答應。
“好,瀾瀾想要什麼,爸爸都會給你的。”
“第二,我要林燦也進入林氏,與我同職。”
林意瀾不緊不慢地擺放着,鮮豔的黃玫瑰,平躺在潔白的被子上,和諧又突兀。
林父已然知道林意瀾的想法。心中隱隱不安。
但看到林意瀾憔悴的面容,林父還是答應下來。
“第三……”
林意瀾將最後一枝玫瑰玫瑰花擺在被子上,滿意的看着自己的傑作。
“第三,我要你在我羽翼豐滿後,退位讓賢,去天上親自爲媽媽和弟弟賠罪……”
“這……你可答應?”
林意瀾擡起頭來,看着不敢相信的林父,笑容滿面。
“爸爸既然說,不去找媽媽是怕我被人欺負。”
“那麼,如果瀾瀾有一天可以青出於藍,爸爸是不是就可以安心的去了?”
林意瀾說的明明那樣輕快的話語,可壓下來卻有千斤中。
林父面色蒼白,張了張口,看着眼前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女兒,內心翻江倒海。
見林父久久無語,林意瀾像是預料到一般,毫不在意地繼續玩弄黃玫瑰。
然而就在林意瀾認真數着花朵個數時,林父堅定的聲音突然傳來。
“好,我答應你瀾瀾。”
“只要瀾瀾開心,爸爸做什麼都可以。”
聽到林父的話語,林意瀾的手猝不及防地扎進的玫瑰花刺。
可林意瀾只是溫婉一笑,繼續點數着花朵。
“還有,我要搬出林宅。”
林父知道林意瀾心意已決,再難更改,卻又不肯死心,想要再徵求一番。
“那家裏的衣服……”
“林宅的東西,我一樣也不會帶走。”
林意瀾心滿意足地兩手抱着黃玫瑰,目光溫柔繾綣。
“人,總是要往前看的。”
“您說呢?林董事長?”
林意瀾的稱呼,彷彿一把淬了毒的利刃,狠狠地扎入了林父的心臟。
一瞬間,林父只覺得丟了魂魄,連眼前的事物都看不清了。
他失魂落魄,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還未關上門,身體便倒了下去。
門口處,路過的醫生護士大聲呼喊着。
可林意瀾依舊端坐在病牀上,不爲所動。
她那雙沾了血的手指,輕柔地撫摸着玫瑰花的花瓣。
嫩黃的玫瑰花瓣,沾染了血紅的顏色,更顯得妖冶詭異。
林意瀾看着眼前的傑作,如同鬼魅般低笑道。
“原來,是十一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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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之後,林意瀾毫不猶豫地搬到了離林宅最遠鍾秀公寓。
因爲林意瀾已經提前以優異的成績,修完了商學課程。
所以進入林氏工作,董事會並沒有任何異議。
以後的時間裏,林意瀾幾乎不眠不休,殫精竭慮,以不同於人的口才見解和商業謀略,爲林氏奪得一個又一個鉅額項目。
那時候,與經驗不足,處理事情十分喫力的林燦,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可這些,幼年的林燦早已經歷過無數次,而今看來,這些譏諷白眼微不足道。
如今的林燦,只想着如何能夠讓林意瀾更痛快更順心,能夠真正原諒自己。
所以,即便自己已經有了相應的才幹,也只作無知,並不顯露出來。
而那時候的林意瀾,只想着如何實現自己的報復,從來沒有想過在任何上付出精力和感情。
所以,當林意瀾無意間看到葉深與林燦私會時,林意瀾也只是微微怔神,隨即毫不留戀地走開了。
林意瀾並非草木無情,或許是因爲見到了父親的背叛,讓她的心再難爲了誰跳動。
當面對葉深的“背叛”,和葉深的哭哭哀求時,林意瀾只覺得心彷彿被紮了一下,更多的是有些發悶。
她並不想知道葉深爲何倒戈相向,她只是在意葉深有沒有把自己的謀略和商業機密,偷偷告訴林燦。
但這微末的顧慮,也只是耽誤了林意瀾幾秒鐘的時間。
因爲林意瀾堅信,即便林燦有通天的本事,也絕對沒有勝算打敗自己。
之後的生活中,林意瀾爲了鞏固地位,破例收公司舉薦的賀晴做自己的祕書。
賀晴果然如她調查的一般,有謀略有才幹。
而在調查中,林意瀾也無意間得知了自己曾經與賀晴有過一面之緣,還救助了賀晴的母親。
如此,林意瀾儘可以放心賀晴的忠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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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間已經是六年後。
當初那個還稚嫩的林意瀾,已經成爲在商場令人聞風喪膽的王。
只要林意瀾出馬,就沒有談不成的項目。
只要林意瀾想要的東西,就沒有得不到的理由。
終於那一天,林意瀾如願以償地登上了林氏董事長的席位。
她看着董事們不甘又嫉妒的眼光,內心暢快淋漓。
就在這時,賀晴走了過來,對林意瀾耳語一番。
林意瀾微微點頭,笑着雙手撐着桌子說道。
“抱歉,家裏有些要事需要我親自處理一下。”
“各位董事請便吧。”
說罷,林意瀾踩着細長的高跟鞋,不顧董事們的竊竊私語,頭也不回地走出會議廳。
重症監護室內,林意瀾面無表情地看着插滿管子,氣若游絲的林父,心中沒有絲毫波瀾。
似是感受到林意瀾的到來,已經昏迷幾天的林父悠悠轉醒。
看到自己最愛的女兒,林父蒼白的臉上擠出了笑容。
“瀾瀾……你來了……”
“是的董事長,我來了。”
林意瀾不卑不亢地說着,眼中盡是戲謔。
“瀾瀾……瀾瀾還是不肯原諒爸爸嗎……”
林父呼吸困難,上氣不接下氣地說着。
“我會原諒董事長的——在您走了以後。”
林意瀾笑盈盈地看着林父,一字一字地說道。
“啊……這樣啊……”
林父的呼吸機上騰起一片白霧,失去光彩的眼神,卻帶着些許釋然。
“不過……倒也快了……瀾瀾……”
“你終於可以釋懷了……”
林意瀾微微一笑,替林父掖了掖被角。
“所以,你是爲了快點贖罪,才故意把病拖到現在這個地步嗎?”
“不過,這樣也好,若是董事長沒有痛苦的離開,瀾瀾總覺得不能盡興。”
林意瀾暢快地說道,絲毫不顧及林父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