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女俠葉沛 >第三十一章流光皎潔,願我如星君如月(一)

第三十一章流光皎潔,願我如星君如月(一)(第1/2頁)

    趙禎獨自在福寧殿躺了三日,身邊的近侍全被換掉了,連一個能說話的人也不見,心情抑鬱,病也不見起色。

    這日昏昏沉沉睡到半夜,突然牀上帳幔一開,閃進一個黑衣人,趙禎以爲又來了刺客,嚇得一下睜大雙眼,睡意全無。

    正欲呼救,卻已被一隻細嫩的手捂住嘴巴。

    “六哥哥,別喊,是我!”

    趙禎一個激靈,仔細一看,果真是表妹葉沛,穿着一身黑色緊身短衣,十分俏皮可愛。

    “沛兒,你怎麼出來的?”

    葉沛嘻嘻一笑:“這皇宮裏的庭院圍牆哪裏能阻擋得了我?”

    趙禎一把將葉沛抱在懷裏,“我現在只有你了!”

    葉沛任憑趙禎抱了一會兒,才掙開身子,安慰他說:

    “六哥哥,你不用氣餒,所謂來日方長,你可記得我送與文彥博的話?今日也送與你。我們只有順應天意、等待時機。”

    趙禎點頭道:“我的好沛兒。”他雙手捧着葉沛的臉,竟流下淚來。

    “六哥哥別哭。”葉沛手撫着趙禎的手背,說:“我會永遠陪着你的。”

    “你的眼睛真像黑夜裏閃亮的星星。”

    “我平日最喜歡看星星了,我睡不着的時候常常坐在院子裏看。”葉沛和趙禎並肩坐在牀上,相互依偎着聊天。

    “我們此刻雖然看不見星星,卻可以想象,那遼闊的深邃天空,星棋密佈,在衆星之中,掛着皎潔的月亮……

    六哥哥覺得是星星美還是月亮美?”

    “你說呢?”趙禎認真地聽着,曖昧地望着葉沛。

    “有些人自喻爲星星,有些人以爲自己是月亮,可是無論是星星還是月亮都有自己的美,以爲誰爭搶了誰的光輝嗎?

    星月同輝不是很好嗎?他們幹嘛老是掙呀,搶呀的?”

    趙禎嘆了口氣,“他們都想做天空中最亮的一個!”

    “我卻不這麼認爲,交相輝映不是更美嗎?‘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六哥哥,你說這樣可好?”

    趙禎再一次將葉沛擁在懷裏,感動地說:“今夕何夕,見此良人?沛兒,我的好沛兒,我能擁有你,是我一生之幸!”

    正在此時,內室門一響,李喆探頭進來輕聲說:“官家,官家!您可聽到什麼竊竊語聲?”

    趙禎把手指放在嘴上,示意葉沛不要出聲,將被子蓋住葉沛,自己探腳下牀躋上鞋子。

    李喆聲音又近,問道:“官家,您可睡熟了?”

    趙禎突然將一個磁州窯白釉黑彩的元寶瓷枕摔了出去,罵道:“你個狗奴才,想要謀逆朕嗎?!”

    “嘩啦”,瓷枕在李喆腳下摔得稀碎。嚇得李喆跪在地上磕頭:“官家,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趙禎從牀上走下地來,隨手將牀幔帳圍緊。

    這時,門外伺候的小黃門聽見動靜也都起身進來,將內室兩盞琉璃燈挑亮。

    衆人見李喆跪在地上,滿頭是血,都嚇了一跳,誰也不敢近前來。

    趙禎坐到牀邊圈椅上,定了一會兒神,似大夢初醒一般,看着李喆,突然問道:“李貴人何故跪在地上?”

    外院伺候的黃金寶仗着膽子,拿中衣爲趙禎披上,問道:“官家可是夢囈了?”

    趙禎皺着眉說道:“恐怕是朕夢囈嚇到李貴人了吧?快扶李貴人起來。”

    衆人見了官家如此模樣才扶李喆起來,收拾地上瓷枕碎片。

    趙禎扶着頭,溫語對李喆說:“李貴人莫怪,朕常有夢囈之症,陳忠意他們都是知道的,若夜裏聽見什麼都不敢上前,恐怕我夢中神智不明,誤傷也是有的。

    連大娘娘也知道我時常對着一個磨喝樂自言自語的。今日可是嚇到李貴人了?”

    李喆被人扶着,委屈地想哭又不敢哭,只得說:“官家,奴才沒事。只是官家您要保重龍體。”

    趙禎又道:“無事便好,你衆人快扶李貴人下去包紮一下吧!”

    一個小黃門扶了李喆下去,李喆雖有心指責官家故意爲之,可是人家是主子,自己是奴才,他能說什麼?

    他不過是太后布在官家身邊的一顆棋子,想來半夜官家也折騰不出花樣來,自己還是別瞎監視爲好。

    想到此處,李喆安慰自己道:“命是自己的,還是要珍惜!”從此半夜再有什麼動靜,他都不敢上前了。

    黃金寶拿了一個新瓷枕想爲趙禎換上,趙禎吩咐:“把瓷枕給我吧,把燈熄了,你們都退下吧。”

    黃金寶諾聲應了,將瓷枕交與官家,熄了燈,躬身退出。

    趙禎見衆人都走了,才鑽回牀裏。

    只見葉沛圍着被子,捂着嘴正笑。

    葉沛見趙禎進來,豎起大拇指,捂着嘴說:“真高!”

    趙禎亦哈哈大笑起來,可是沒笑兩聲就劇烈地咳嗽了一陣。

    葉沛趕緊幫他拍背順氣,好半天才平靜下來。

    葉沛道:“六哥哥你還是要保重龍體!”

    趙禎苦笑道:“可惜我這身體總不能讓我張狂!”他這一聲自嘲,飽含多少無奈與自卑。

    趙禎性格隱忍壓抑,多半是因爲他自幼身體孱弱,陪伴他的只有痛苦、壓力和自律,他顯得比同齡人更懂事、成熟,甚至連放聲的大笑都不曾有過。

    可實際他畢竟還只是一個玩鬧年齡的年輕人,他內心最抑制、最渴望的仍是那些熱情肆意的東西。

    “六哥哥要張狂什麼?”葉沛不明就裏地問。葉沛一向身體強壯,她如何能夠體會一個心有餘而力不足的同齡人的哀嘆?

    趙禎突然俯身把葉沛壓在身下,挑起眉毛壞壞地說:“要不是我身體不好,這個年齡也該納妃了!”

    趙禎也只有在葉沛面前,纔敢把對別人不能、不敢顯露半分的那種熱情與慾望顯露無疑。

    “啊!”葉沛想呼救又不敢高聲,她急中生智,說道:“我知道六哥哥不會對我用強。”

    “正常的男孩子到了我這個年齡都會想這個,你憑什麼篤定我不會?”

    “因爲……”葉沛在趙禎一愣之際,將他一把推開,笑道:“因爲你要是這樣,我明天就不來了。”邊說已經退到牀圍之外。

    “你……”趙禎見自己上當,立刻捂着胸口咳嗽起來,好像被氣得喘不上氣來似的。

    葉沛心軟,坐回牀邊,“六哥哥,你沒事吧?”

    哪知趙禎是計,見葉沛坐近,一下攬住葉沛,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你是說你明天還來是嗎?”一雙深情的鳳目直直地望向葉沛秋水般靈動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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