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投資人的電影,的確能分擔風險,而且別人的錢燒起來輕鬆寫意,燒自己的錢就難受了。
可惜現在張成只是新人作家,有一點名氣不大,就算拿着劇本找投資,估計也沒人肯投錢。最多能用你劇本就不錯了。
可是,寫電影劇本纔有多少收入。而且電影編劇名氣也不算大——一部好電影大家最後只記得主演和導演就不錯了,哪個記得編劇是誰。
但其實沒有好編劇,好電影是空中樓閣。哪怕是大導演+大明星撲街的電影,也比比皆是,這就是沒找到好編劇的原因。
電影的本質,還是講故事,沒個好編劇,故事怎麼講,講什麼故事,怎麼講好故事僅靠導演是撐不下去的。
等村落戰鬥大結局最後一遍完成拍攝,張成喊出“卡”和電影殺青之後。張成整個人都長出了一口氣,鬆懈下去。
雖然後面還有配音配樂,剪輯等事情等着,不過賬面上還有兩千多萬円,足夠做完這些事情。
好有一件好事情那就是,終於可以下山了。
小春也覺得,沒誰爲了兩百萬円片酬,會在這隻有棕熊偶爾會出沒的山上生活近三個月。
作爲新人女主,能拿兩百萬片酬已經不少了。
本片片酬最貴的,要數當打之年的菊千代,三十多歲正是事業巔峯時期。一部電影拿個一千萬円。
次高的是勘兵衛,怎麼說也是老戲骨,而且他的戲份最多。拿五百萬円片酬,久藏四百萬円片酬。其他主演三百萬到四百萬不等。
霓虹這邊,男女薪酬差距是的的確確存在的。
不過小春一個新人,放在哪裏做女主也就兩百萬円頂天了。
總的來說,霓虹演員是靠着影視劇出名,而不可能靠着出演影視劇賺錢。就拿菊千代三個月入手千萬円,對一般人來說是高薪了,可是,比起出名的運動員收入還是不如的。
霓虹職業棒球選手,大牌明星一年薪金兩三億円的也是有的。
劇組殺青全員下山之後。第二天在城裏開了殺青宴。走的是霓虹傳統料理模式,一個個隔間的槅門被拉開,形成了一個超大隔間,以方便衆人說話祝酒。
小春以女主兼女助理的身份,坐在張成身邊,牢牢佔據C位不放手。
這頓飯還是走劇組的賬,花了六百多萬円,看到賬單,第二天起來的張成心都在流血。
不過,好多人在山上吃了幾個月方便食品了,剩下的人也要每天向山上揹物資,整個劇組實在是苦了幾個月。
來這麼一頓殺青宴大餐安撫人心,是應該的。
最後的後期製作,張成是租了設備自己做,包括剪接也是親自上手。別人以爲張成是新手,但其實張成是經驗豐富的老妖怪。
張成首先剪接出了210分鐘的電影節版本,也是未來的錄像帶版。這個版本剪接出來之後,張成查了一下日期,配上法語字幕寄給了戛納電影節。
現在劇組可沒錢讓劇組人員跑去電影節衝獎。
在電影節版本的基礎上,張成又剪出了一百八十分鐘的公映版。
公映版剪接出來之後,張成帶着拷貝去了一趟松竹映畫,這已經是霓虹排名前十的院線公司之一。
未必要在這裏放映,重點是聽一聽專業人員的意見。
經過鬆竹映畫看片會之後,松竹映畫的高層,來了一個管理人員和張成來談。
面頰消瘦的中年人在和張成面對面坐下之後說道:“公司希望能以一億五千萬円的價格買斷這份《七武士》的電影版權。”
張成聞言直接無語,這部電影,不算後期製作,自己就花了接近兩億円。如果不是後續版稅資金到賬及時,估計還要半路停拍。
“對不起,暫時我沒有出售電影版權的計劃。”
中年人:“東方聖人先生,電影如果賣不掉,又不能上映,是賺不到錢的。”
其實松竹映畫高層,不是特別看好這部電影,主要是沒有大導演和大明星加盟。講得也不是什麼歷史上的大人物的故事,一羣農民和浪人的死活,誰會在意呢?
“那就去別的地方試一試?霓虹也不只是有松竹映畫。”
中年人:“東方聖人先生,你沒聽說過,列強一致原則嗎?至少國內幾大院線,是能做到同步進退的。我們不會選擇公映的電影,其他院線也不會公映的。當然,電影版權出售的價格,我們可以再談,一億八千萬円怎麼樣?”
張成看了日曆本上的日期,對這個管理層說:“過幾天看看報紙上的新聞吧,記得看海外版。”
中年人沒明白是什麼意思,張成帶着拷貝回去了,還是溫泉旅館舒服。
來這裏參加看片會,張成就是想看一看霓虹國內電影人的眼界和態度,結果,用四個字形容就是:鼠目寸光。
也怪不得擁有世界第二票倉的霓虹電影被亞洲各國電影吊起來打。
松竹映畫的科長高山倉助還不明白張成臨走前說的什麼意思。不過,報紙還是日常訂閱的,而且根據不同的需求,定了四份報紙。
直到三天後,一份娛樂向報紙的頭條,震動了高山倉助《霓虹新人電影導演處女作【七武士】拿下金棕櫚桂冠》。
作爲業內人士,高山倉助還是知道金棕櫚的,那都是洋人玩的地方,霓虹和亞洲電影人不是沒去過,不過去了也是陪跑,時間長了,去的人就少了。
別的不說,七武士這個電影,不是前幾天看片會纔看過的嘛。
原來洋人不是一直讓我們陪跑,而是以前我們喜歡的,人家不喜歡而已。
這是當然的,你拍個什麼平源合戰、太閣立志傳、信長的野望、龍爭虎鬥——武田VS上衫、德川兩百年,洋人怎麼可能看得懂。
但是,底層農民面對的苦難,卻是相似的。
而且張成用的是西式拍攝手法——例如勘兵衛救小孩那段蒙太奇的戰鬥,以及西部片的內核拍的東方故事《七武士》。這當然更讓西方人容易理解。
報紙上還耐心的給普通人做了一下金棕櫚和戛納電影節的科普,並說明這也是戛納電影節創辦幾十年來,霓虹電影人或者是說亞洲電影人,第一次斬獲戛納電影節的金棕櫚大獎。
就差說《七武士》是不得不看的好電影了。
真有這麼好嗎?帶着這樣的想法,高山倉助上班去了,然後遇到了也看了報紙的高層的震怒:“你怎麼辦事的,當時讓你買下來《七武士》的版權,你爲什麼沒能買下來。現在、立刻、馬上去談,能買下來最好,買不下來版權也要買下放映權。”
真是有苦自知,當時松竹映畫的高層就給了高山倉助兩億円的版權買斷費用。人家不肯賣,難不成自己還要強買人家電影版權不成。
這不壞了名聲了。咱是正規公司,又不是極道組織,再說,如今極道組織都放棄硬暴力了——改用軟暴力。
不過,霓虹社會,不是一個講道理的社會。一句話,高層的失誤,是下面的辦事人員要背鍋的。而下面辦事人員的功勞,則是高層的指揮有方。
當然,高層也不是什麼也不做,當底層的失誤再也瞞不住的時候,高層是要出面鞠躬謝罪的,到時候面對新聞記者們一鞠躬幾十分鐘謝罪,也是挺累人的——對霓虹企業的高層而言。
出了公司,高山倉助立刻想起幾個問題:那個電影導演住在哪?叫什麼?
一天到晚,這樣拿着自己的影片來推銷的新人導演高山倉助總也要見兩三個,怎麼可能人人想起的名字來。
好在,高山倉助沒怎麼記得導演的名字,還是記住了居中兩個主演,一個是菊千代,另一個是勘兵衛。
兩人一個正紅,一個是紅過,打電話給他們的經紀公司。這樣,廢了幾個小時時間,高山倉助終於找到了東方聖人的住址。竟然是一家溫泉旅館。
很會享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