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自紅樓來 >第四十章 三處
    賈璉找算命先生算了一卦,卦象說二月二十八日是黃道吉日,適合出遠門,因此賈璉在出發前一天,也就是二月是二十七日,在院裏設宴,請榮國府諸子弟喝酒,但受邀的只有賈寶玉和賈瑜。

    賈赦和賈政是不會來的,除了逢年過節,他們幾乎很少和晚輩們在一張桌子上用飯,在賈瑜的委婉提議下,賈璉又把賈琮、賈環和賈蘭都請了過來。

    賈母知道後打發鴛鴦送來不少的好菜,來到這個世界幾個月了,賈瑜極少飲酒,唯一喝的幾次也都是低濃度的米酒,賈璉拿出一罈多年的佳釀,王婆賣瓜自賣自誇,說這壇酒滿都中都難再找到第二壇。

    賈瑜滿懷期待的端起酒盅一飲而盡,砸吧砸吧嘴,卻不由得大爲失望,這就是賈璉所謂的陳年佳釀,後世自己家釀的糯米酒都比它還要烈一些,估計也就十來度的樣子。

    但賈瑜還是如豬八戒喫蟠桃一樣,又幹了好幾盅,把賈璉看的直齜牙,心疼道:“瑜哥兒,哪有你這樣喝酒的,你得品纔行。”

    說着,賈璉淺淺的抿了一口,那陶醉的模樣,把賈瑜看的直想笑。

    賈寶玉讚道:“璉二哥藏的好酒,比那些甜酒米酒好喝多了,這纔是男人該喝的。”

    想到這裏,賈瑜又有了一個主意,不過又很快就否認掉了,那玩意太過浪費糧食,在這個沒有農業技術保駕護航,生產力極爲低下的時代,若是五穀豐登的豐年還好說,要是遇到災年或者戰亂,用大量的糧食來釀這種高度白酒,絕對會造成一種沉重的社會負擔。

    即便是有些人嗜酒如命,相信朝廷也不會讓這種東西出現,他現在要是敢賣這種方子,絕對會被朝廷裏的御史言官們參的體無完膚,說他爲一己私慾,做出這種禍國殃民的生意,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二哥在外面做什麼生意?”賈瑜隨口問了一句。

    賈璉笑道:“往榆林那邊販點胭脂錦緞,補貼補貼家用。”

    “瑜哥兒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咱們這樣的人家外人看起來榮華富貴,可家裏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只有我們自己知道,若不是你璉二哥一年跑個一兩趟,平常只怕是連茄鯗都喫不起了。”

    都是自家兄弟,王熙鳳也在桌上作陪。

    賈瑜夾起一大筷茄鯗,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便趁着喫不起前再多喫幾口。”

    賈瑜擱下筷子,端起酒盅敬了王熙鳳一杯:“上次我那小丫鬟的時還沒有好好的給二嫂子道謝。”

    王熙鳳笑道:“都是自家兄弟,不過瑜哥兒,你是個聰明的,以後若有什麼發財的門道可別忘了嫂子我。”

    賈瑜心中一動,見王熙鳳臉上並沒有什麼別的意味,點頭道:“這是自然,若哪一天我不讀書了,就來請二嫂子做合夥人。”

    “瑜二叔,不可不可,讀書纔是正理,怎麼能不讀書呢?我娘都說您以後肯定是要做大官的。”王熙鳳還沒說話,賈蘭就連忙插了一句,見他認真的模樣,衆人皆是啼笑皆非。

    賈瑜笑道:“那就借大嫂子的吉言,提前祝我後年科舉高中。”

    賈寶玉最不喜歡這種話,聽賈瑜這麼說,不禁失望道:“瑜哥兒,我還以爲你是個不同的,哪知和那些人一樣,都要去爭着搶着做國賊祿蠹。”

    “寶玉,並不是所有的官吏都是你口中的國賊祿蠹,若真是那樣,我朝早已遍地生靈塗炭,民不聊生,何來眼前這民康物阜,千里同風之象?”

    對於賈瑜的說辭,賈寶玉不屑的撇撇嘴,倒是沒有反駁,見賈琮和賈蘭一臉崇拜的看着自己,賈瑜繼續道:“寶玉,你有沒有想過,你現在所喫所用,身邊的一切都是你口中的國賊祿蠹帶來的?若你出身寒門,三餐不繼,衣不蔽體,你還會說這種話嗎?我知道你不喜讀書,視功名利祿爲草芥敝履,我尊重你的看法,但這種話以後還是不要說了,傳揚出去無論是對你,還是對賈家,都沒有什麼好處。”

    賈寶玉苦笑道:“瑜哥兒,我對你算是服氣了,我不過是說了一句,你就回了我十句。”

    “我也是信口胡言,不要往心裏去,我敬你一杯,你是我第一個朋友,以前的那些都不算。”賈瑜笑着敬了賈寶玉一杯。

    和有些受寵若驚的賈寶玉喝了一杯,賈瑜又敬了賈璉一杯:“承蒙款待,瑜不勝感激,惟願二哥此去一路平安。”

    賈璉雖貪財好色,但他的優點也有很多,有情有義、做事有底線、從不強求別人、待人接物友善,基於這些,賈瑜還是很欣賞他的,所以賈璉兩次邀請,他都沒有拒絕。

    ......

    梨香院。

    雖然林黛玉在某些方面和薛寶釵像是對頭,但有事沒事還是往這跑,來找薛寶釵說話,三春也都在,史湘雲前兩日回了忠靖侯府。

    臥房裏燒着新式煤爐,絲絲的煙霧順着鐵皮管道飄到屋外,立刻便被夾雜着雪花的北風揉碎,消散在天地之間。

    外間,扇墜小能手鶯兒正在給紫鵑、司棋、侍書和入畫四個大丫鬟傳授自己打扇墜的經驗,香菱在旁邊喫着核桃和松仁,一臉崇拜的看着她。

    裏間,薛寶釵和林黛玉以及探春說着話,迎春和小惜春都是話不多的人,迎春還好,偶爾附和兩句,小惜春卻是個惜字如金的,只是默默的看着姐姐們。

    “寶兄弟呢?怎麼沒有一起來?”薛寶釵從枕頭底下把縫了一半的香囊拿出來繼續縫。

    林黛玉正在研究薛寶釵的書案,隨口說道:“璉二哥哥把他叫去喫酒了。”

    探春看着薛寶釵專注的模樣,好奇道:“姐姐縫這香囊卻是送給哪個?”

    秀麗白淨的臉微微染上一層胭脂,薛寶釵嗔道:“不送人就不能縫了?”

    兀自研究書案的林黛玉回頭笑道:“還能是送給哪個的?必是送給心上人和夢中情郎的唄。”

    “好個顰丫頭,看我不撕了你的好嘴。”

    薛寶釵放下香囊,上來就去抓林黛玉,林黛玉圍着書案轉圈圈,一邊躲一邊笑道:“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難不成你要把這個香囊送給屋裏的夜磨子?”

    見抓她不到,薛寶釵只好作罷,啐道:“顰丫頭這張嘴喲,真真是讓人恨也不是,愛也不是。”

    林黛玉跑了幾十步,已是嬌喘微微,輕咳連連,見她難受的樣子,薛寶釵連忙走過去輕撫她瘦削的後背,自責道:“都是我的不是,你又何須跑成這樣。”

    迎春連忙遞過一盞溫茶,心疼道:“你身子不好,以後要注意一點,不要再像這樣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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