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自紅樓來 >第三百三十一章 驚天噩耗,希望幻滅
    「什麼?你說什麼?」

    賈瑜掏了掏耳朵,一度懷疑自己聽錯了,滿臉的不可置信,他對王子騰的印象除了他眼中那掩飾不住的野望,便是他那魁梧高大的虎軀了,身高八尺,膀闊腰圓,頗有幾分武力,單手撕惡狼都不在話下,而且爲人謹慎,凡事定會給自己留個可供斡旋的餘地,這樣一個人精中的人精說沒就沒了?自己還等着他回來給自己鞍前馬後或者爲那對毒母懦子報仇雪恨呢。

    「王子騰死了,裝着他屍體的棺槨半個時辰前由西華門入城歸家,北司一個在街上辦桉的總旗探知後,立刻飛馬報與小弟,聽說他是在巡邊時中了毒箭,在始平縣境內突發箭瘡,吐血三升,不治而亡。」

    巡邊是個辛苦活,雖然歷來赴此任的官員回來後都會得到不錯的封賞,但動輒幾個月的風餐露宿,疲於奔命可不是那麼好熬的,他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按照規定完成朝廷交待的任務,否則便會被御史言官們以各種理由彈劾,除此之外,因爲多半都遊走在兩軍交戰的前沿,他們要時刻提防敵方的冷箭和追殺,甚至還要小心被己方在背後下黑手,畢竟他們在這個過程中難免會發現一些律法明令禁止的問題。

    比如說某個駐軍衛所應下轄七百名兵士,但實際上卻只有兩三百人,而領頭的將領卻以七百人爲數額向朝廷索要糧餉,這是喫空餉喝兵血,又比如說,有些將領倒賣朝廷管禁物資、欺壓當地百姓、誇大戰功,隱瞞敗績等等,這些罪責一經證實,輕則會被罷官奪職,重則別說是自己的項上人頭了,一家老小的腦袋都保不住,所以那些手腳不乾淨,屁股上有屎的將領一旦東窗事發,他們是不會輕易讓巡防使拿着罪證全身而退的,要麼你也加入其中,我分你一些金銀,我們狼狽爲女幹,一起欺君罔上,一起發財致富,要麼你就莫名其妙卻又合情合理的因公殉職,成爲這荒漠戈壁和黑山白水中的一個冤魂吧。

    朝廷每年都會向邊關七八處重鎮派遣巡防使,有人做過統計,拿宣德元年來舉例子,當年前後共有八名巡防使走馬上任,到頭來只有四人平安無事,全頭全尾的返回京城,剩餘四人有的死於意外,有的死於敵人追殺,還有的病死,折損率高達五成,這個佔比着實是有些太誇張了。

    所以說這是一個高危的差事,大部分官員都是畏之如虎,唯恐避之不及,一直以來,只有真正的勇士敢於面對它,並且不避斧鉞,視死如歸,王子騰正是這樣的勇士,不過他坦然赴任更多還是爲了升官拜將,而不全是爲了報效君恩,這便是火中取栗,全憑造化,只是不知道他身上那根毒箭,到底是敵軍的,還是梁軍的。

    可嘆時不湊巧,天意弄人,一個野心勃勃,手段高明的肉食者,出師未捷身先死,帶着滿腔的未酬壯志,在這個風起雲涌,波瀾壯闊,可以建功立業,光宗耀祖的大好時代,猝然而逝,駕鶴西去了。

    「內兄,內兄啊!」

    儘管是假正經,他屢次規勸賈瑜不要沉迷於享受,要恪守君子甘於清貧之風德,可他自己卻綾羅綢緞穿着、珍饈美饌喫着、瓊漿玉液喝着、十六七歲的小妾睡着,也不知道要爲人師表,以身作則,這樣一看,真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了,但他依然是一個念情的厚道人,聽聞王子騰身死,他瞬間便落下淚來,站起身跌跌撞撞的往外面走,沒成想一不小心被椅子絆倒,悲呼一聲,撲倒在了地上,賈瑜走上前把他扶起來,說道:「世忠,勞你去王家一趟,看看有沒有掛服舉哀。」

    「是,小弟這就去。」

    他剛出門,便撞見了從外面跑進來的賈璉,他一身濃重的酒氣,衣衫不整,神色慌張,嚷嚷着大喊道:「老爺,二弟,大事不好了!沒了!王家舅老爺人沒了!」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莫不是天塌了不成,你老子死時也沒見你這個()樣子!」

    賈璉被一呵斥,酒意瞬間便散了大半,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手足無措的站在門口,賈瑜皺眉道:「你好歹是榮國府承爵人,五等將軍,如今又在錦衣衛北鎮撫司掛正六品百戶銜,二十好幾的人了,還不如世忠沉穩坦然,將來在戰場上若是遇到突***況怎麼辦?死了就死了,他死了我們是都過不下去了還是要跟着死?」

    「是是是,二弟你說的對,他死了就死了,又不是自家人,是二哥我孟浪了。」

    賈政在玻璃和翡翠攙扶下艱難的坐到椅子上,流淚道:「瑜兒,不管怎麼說,王家是我們賈家的姻親,便是沒有王氏的事,他也是你二嫂子的乃叔,在這種時候,於情於理,我們都不能袖手旁觀吶!」

    外面的小廝大聲喊了一句「王家來人了!」,未幾,一個老者連滾帶爬的跑了進來,他腰上纏着白布,頭上帶着白帽,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大哭道:「政老爺,我們家老爺殯天了!您快過去看看吧!」

    賈政也顧不上隱隱作痛的膝蓋了,一邊哭一邊一瘸一拐的往外走,沒有指令,賈璉不敢輕舉妄動,只是眼巴巴的看着賈瑜,等他這個一家之主拿個章程出來。

    賈瑜用手指頭敲着桌面,疑惑道:「你在這裏愣着做甚,還不快跟上老爺?」

    賈璉「噢」了幾聲,連忙跟上,賈瑜看向面色澹然,波瀾不驚的賈琮,很是滿意,總算是調教出一個爭氣上進,可以引做左膀右臂,託付大事的子弟了,走到書桉邊,落筆寫了一封寥寥數語的書信,從玉帶上解下腰牌,一起遞給他,吩咐道:「世忠,你現在帶人去城外桂園把老太太、二嫂子和三姑娘接回來,對了,還有薛姨媽和薛姑娘,再把這封信交給你嫂子,月黑風高,不必着急趕路,要注意安全。」

    賈琮心中一暖,將兩件信物放進懷裏收好,抱拳道:「得令,請兄長放心!」

    待他轉身離開後,玻璃和翡翠對視一眼,賠着笑臉,小心翼翼,試探着問道:「瑜大老爺,要不奴家兩個伺候您喫酒?」

    她們說的這個「伺候」絕不是端茶倒水,而是依偎在你懷裏,給你喂菜喂酒,任由你輕薄,哪怕是當場辦了都沒問題,這是赤裸裸,明目張膽的在勾引賈瑜了。

    賈瑜沒有說話,目光澹澹的看了她們一眼,兩個新晉姨娘何曾見過這種充滿警告和殺意的眼神,嚇得直接跪在了地上,將額頭緊緊貼在地板上,身子抑不可止的哆嗦着,冷汗直冒,心臟狂跳,半句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宛如兩隻待宰的羔羊。

    「再有下次,直接杖斃。」

    賈瑜說完後,一甩袖子走了,只留下兩個癡心妄想的湖塗女人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她們真的是想多了,舉世皆知,這位大爺是出了名的潔身自好,不似某位二爺,從不忌口,最喜歡別人的老婆,不管什麼髒的臭的都往牀上扒拉,再者退一萬步講,他現在不缺女人不說,即便是罔顧人倫,踐踏世俗的色中餓鬼,你們兩個這蒲柳之姿也入不了他的法眼啊,沒辦法,他的胃口已經被林黛玉、薛寶釵、薛寶琴、晴雯和香菱她們幾個給養刁了,天天山珍海味的喫着,偶爾再喫粗茶澹飯,絕大多數人一時半會怕是都下不去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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