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陸續從西北、希望、東南、火焰這幾個基地傳回來。
與蕭白合作的基地高層已經被盡數逮捕,地下研究所也徹底被剷平,而研究所裏的各項數據和資料也都收集齊全,由空間系異能者以最快速度送回了中央基地。
姚容是這些數據和資料的第一經手人。
在她的強硬要求下,這些資料無一留存,那用來控制神智的違禁藥劑也被統一銷燬。
面向所有基地的廣播系統再次打開。
這場廣播主要宣佈了以下幾件事情。
第一件,是告知民衆,之前的鬧劇已經被徹底平息。
第二件,是嘉獎在本次行動中表現非常突出的人。
姚容自不必說,鹿非也因此從中校晉爲上校。
第三件,是關於蕭白他們的最終下場。
“完美人類”計劃的所有主犯,在民衆的一致要求下,被剝奪了基本人權。
從此以後,如果有重要實驗需要在人體上進行測試,他們就會是第一批被選中的測試者。
而第四件,就是所有人都很關注的,有關實驗體的事情。
首先是那些已經遇難的人。
中央研究所會盡快整理出遇難者名單,但因爲時間跨度之長,再加上資料不完善等問題,很可能會有所遺漏。
不過,地下研究所會給每個實驗體都拍照。有照片作爲留存,這大大降低了工作難度。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就是關於活下來的實驗體的安置問題。
姚容對着廣播道:“我們所有人都要明確一點:無論這些實驗體是何模樣,是否具有高危險性,他們都是受害者,是最應該被公衆寬容、同情、支持的一方。”
“他們的平均年齡不到十八歲,理應擁有明媚而自由的未來。”
“但不管是爲了公衆秩序,還是爲了實驗體本身着想,直接讓實驗體迴歸到正常生活,都是一種非常不負責任的做法。”
“經過所有基地的一致表決,我們打算在西南基地邊緣,建立一座全新的研究所,專門對這些實驗體負責。”
“研究所耗費的一切物資,由所有基地共同承擔。而研究所所長的位置,由我本人暫代。如果實驗體出現任何暴動,傷及到無辜民衆,我都會負全部責任。”
說到這裏,姚容話音略微停頓。
在人羣中梭巡,姚容便看到了穿着軍裝、神情平靜的鹿非:“這些實驗體會全部加入軍隊,組成一支特別隊伍,隊長由鹿非上校兼任。下面就有請鹿非上校上臺發言。”
大會堂底下的很多人,到此刻都認爲鹿非和風葵是兩個人,直到鹿非走到麥克風前,纔有不少人意識到不對勁。
廣播前的民衆,對這一切就更不清楚了。
他們只能聽到清脆而乾淨的聲音,一字一句,堅毅有力。
“大家好,我是鹿非。”
“相比起這個名字,大家可能更熟悉我的代號——西南基地,風葵。”
沒有絲毫隱瞞,鹿非將他的身份、功勳娓娓道來。
中央基地外,大型排水溝附近搭起了成排的帳篷。這段時間來,鹿非、宋修平和時清越他們全部都在這裏駐紮。
一臺收音機被放在正中央。
“確切地說,倖存的實驗體,不只是三百三十個,而是三百三十一個。”
“在實驗體的情況稍微穩定後,我會率領西南第一軍和這支隊伍,前往一個又一個人類淪陷的喪屍城市,肅清裏面的喪屍。”
“如果實驗體的高危險性和不可控性讓你們沒有安全感,那我們會永遠站在對抗喪屍的第一線,直到你們忽略長相,忘卻恐懼,視我們爲人類歷史上永恆的英雄。”
話落,鹿非深鞠一躬。
當天下午,中央研究所恢復運轉。
因爲中央研究所高層空缺,之前那個被鹿非抓了壯丁的研究員,暫代副所長的職位,負責統計、覈實遇難者名單。
接到通知後,研究員渾身一震。
他很清楚,只要他能把這件事情處理得妥妥當當,“暫代”二字就能順利拿掉。
有這個蘿蔔在前面吊着,研究員那叫一個積極。
他本身的科研能力和工作能力都很突出,只是因爲以前不會說話得罪了很多人,這才屢屢得不到再升一步的機會。
現在姚容給了他這個機會,他自然是要盡最大能力,將事情辦得井井有條。
越來越多的父母確認了孩子的死訊——
從孩子離奇失蹤後,這些父母就已經陷入了巨大的沉痛中,心中早已有了孩子出現意外的預期。
但真的得知孩子被抓進實驗室,臨終前曾遭遇過如此慘絕人寰的事情,這些父母還是悲痛欲絕。
在這個過程中,姚容還見到了章魚少女的媽媽。
章魚少女,是姚容剛來到這個世界時,在平安市的地下研究所裏見到的八十七號實驗體。
當時,姚容親眼目睹了她用章魚觸手自縊。
在研究所處理掉八十七號的屍體之前,姚容彎腰取走了她發間款式別緻的蝴蝶髮卡。
原本只是想留作一個紀念,提醒自己不要忘記發生在這些實驗體身上的事情,卻沒想到能有機會把蝴蝶髮卡親手交還給她的家人。
“她……她死的時候痛苦嗎?”
章魚少女的媽媽小心翼翼詢問。
被風霜洗禮過的眼眸裏露出深切的哀求,彷彿隨時都可能承受不住打擊暈厥過去。
姚容給章魚少女的媽媽倒了杯溫水。
還沒說話,對方已經像是猜到了什麼般,捂着嘴慟哭。
姚容將水杯塞進她的手心裏:“她是個很勇敢的女孩。”
“謝謝。”水杯的熱度從掌心一路蔓延開,章魚少女的媽媽漸漸平復了情緒。
她沒有在這裏待很久。
在姚容挽留她的時候,她笑着婉拒,說是不能打擾了姚容的工作,便轉身離開。
等姚容再聽到對方的消息時,她已經和其他遇難者父母成立了一個公益組織,積極開展演講,希望民衆能逐漸接納活着的實驗體,終止不幸的傳遞。
……
端木思的戰友,也就是那個在大會堂上制服蕭白的警衛,他終於得到了女兒的消息。
卻再也見不到她了。
花了幾天時間處理完女兒的後事,端木思戰友沒有過分沉湎於傷心中,而是向軍部打了申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