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爺子最是愛才,而桑祁正好有美術天賦。
可惜,那孩子卻志不在此,畫副畫,總坐不穩。
看着外孫濃墨重彩的字,何老爺子又忍不住嘆氣。
他年輕時便名滿江湖,他的國畫曾飄洋過海,在海外出展過,還獲得了亞歷山大盧奇繪畫獎金獎的,那可是繪畫界諾貝爾獎。
也因此,他雖身居汐城,卻是全國畫協有名的泰山北斗,一言九鼎的人物。
而他的下的幾個孩子中,天賦平平,並不出彩。
孫輩中,唯有桑祁兩兄妹,美術天賦很好。外孫女八年前遇難,他唯一的希望就在桑祁身上,只是......
見他又嘆氣,何老夫人冷哼一聲,“你也有今天!”
何老爺子:“......”
夫人氣性還挺大,都幾十年了,竟然還記仇呢。
當年,何老爺子和何老夫人爲了讓女兒繼承自己的本領,二人爭執了好長一段時間。明明女兒更擅長跳舞,偏偏被老爺子忽悠學了繪畫,而女兒也還真學得進去。
這事讓何老夫人記恨了老頭子半輩子。
當時老爺子還說:“孩子喜歡幹什麼就讓他幹什麼,我有錯嗎?”
直到何亞楠生下桑祁,老爺子發現桑祁有繪畫天賦,然後,他打自己的臉了。
何老夫人沒少拿這事懟他。
她幸災樂禍地看着老爺子,老爺子一臉窩火。
兩老頭老太互懟,但不妨礙氣氛,客廳裏其樂融融。
姚雪莉見二位老人家心情愉快了,趁機道:“何叔,其實小祁現在學也來得及,你看他天賦在這,這些年就算不練字,也沒比誰差到哪去。”
她心裏打着算盤,若是桑祁真地走了老爺子的路,便不會繼承桑氏集團,最終桑氏集團的接班人就只能是她兒子。
何老爺子聽了這話,心頭不覺微動。
他帶過弟子無數,太清楚天賦的重要性了,如果桑祁從事這方面,遲早會成爲這方面的宗師。
姚雪莉看在眼裏,笑道:“何叔,這事不着急的。慢慢來,小祁這孩子總會明白你的苦心的。”
然後,她又拿出其它的請柬,一一分送。
何家是個大家庭,沒有分家。
但桑家準備的請柬卻還是分了小家庭的,全是以桑栩的口吻邀請的。
比如給何老爺子老倆口的,寫的是恭請外公外婆,而舅舅們的則是邀請舅舅舅母及全家前往參加洗塵宴。
說起桑栩的四位舅舅,呃,不,準確地說應該是舅公,他們的名字特別有意思。
當年,老爺子一時心血來潮和人開玩笑,說如果他將來生了四個兒子,就改名“尊文重武”。
後來,他還真生了四個兒子。
於是,他就真地按那句戲言來了。
老大取名何亞尊,老二何亞文,老三何亞重,老四何亞武。
也因此,四位舅舅懂事後,埋怨他一點不重視他們,連名字都是戲言。
後來,老爺子又生了第五個兒子,因爲四字用完了,不得不另起爐照,給老五取名何亞舟。
那時的桑祁太小,不太理解這些,便哭鬧,說他的媽媽纔不是三舅舅呢。
於是,何老爺子乾脆把他們重新排了序,桑祁終於不再問三舅舅去了哪。
姚雪莉不愧是桑家的“外交官”,只一會兒,便把兩老人家哄得高高興興。
等她起身告辭的時候,何老夫人還留她喫晚飯。
她便推說自己還得送另外幾家,老夫人這才作罷,但仍叮囑大兒媳張玲蘭送送她。
張玲蘭和姚雪莉是牌友,兩人熟絡得很,說是送,卻把她送到了自己住的別墅裏。兩人喝着下午茶,聊着天。
張玲蘭拐彎抹角地打聽桑栩的情況,姚雪莉便反問:“你男人那天不是來了嗎?什麼情況他不清楚?還問我?你這是捨近求遠。”
張玲蘭輕嗤一聲:“別提他了,男人嘛,哪個不一樣?只顧着自己,我啊,算是看透了,結婚二十幾年,給他生了個寶貝兒子,也走不進他的心。要是倒回去幾十年,老孃說什麼也不會嫁給他。”
姚雪莉便笑她,“你就知足吧,多少人羨慕你還來不及呢。”
“有什麼好羨慕的?不就錢嗎?我張家又不是沒有。”
張玲蘭和何亞尊的婚姻算是高門大戶的聯姻,彼此都有利益。
姚雪莉笑了:“果然如大家所言,女人嫁誰都後悔。不過,何家這種身份地位可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
後面那句話倒是有理,而張玲蘭當年看中何家,也正是因爲這點。
從姚雪莉口中得知桑栩車禍中撞了腦子,張玲蘭當着姚雪莉的面,連個掩飾都沒有,直接冷笑道:“撞成了傻子?不就是她何亞楠的報應嗎?”
姚雪莉笑笑沒說話。
張玲蘭又冷笑道:“在我面前,你就別裝和何亞楠閨蜜情深了。”
被張玲蘭揭穿了自己和何亞楠的塑料姐妹情,姚雪莉一點也不尷尬,道:“牙齒和舌頭也要打架,何況兄弟姐妹之間。我和亞楠是有矛盾,但在面對外人時,我們還是一致的。”
姚家在汐城只是箇中等家庭,根本與豪門沾不上關係,更別說嫁豪門了。
正因爲攀上何亞楠,她才得已進入豪門圈,纔有了認識貴公子哥兒的機會主義。
張玲蘭嘖嘖直嘆:“你就不該嫁進桑家,你要自己做生意,憑你這張能說會道的嘴,只怕自己都成豪門了。”
二人笑鬧了一番,姚雪莉才起身告辭。
眼看閨女的洗塵宴就要到了,閨女卻一點也沒有爲自己置辦行頭的意思,桑祁暗暗着急。
果然,沒媽的孩子,當了爹就得連同媽一起當。
桑祁決定給閨女來個驚喜。
“小混蛋,把你的黑卡借我用用。”桑祁敲開桑栩的臥室門。
“爸,你怎麼能這樣?”
混蛋爸爸問她要錢花!
還叫她小混蛋!
這爸也沒誰了!
桑栩瞪着大大的烏眸懷疑人生,她可能有個假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