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裏那些可怕的事給了他很大的心理壓力。

    但是,一想到另一些不好的傳聞,他還是沒有挪開腳步。

    他不想他的小仙女被賀燼這種爛人褻瀆。

    “你問過她的意思了嗎?”賀燼盯着他,明明語氣平靜,卻讓張陽明有種冷到靈魂裏的感覺。

    雙方劍拔弩張,魏志強忍不住叫道:“張陽,你個大傻比,爲了個醜八怪,你值嗎?”

    張陽怕賀燼,但他不怕魏志強,聞言,扭頭對他怒吼,那聲音與其說是爭辯,倒像是故意說給桑栩聽:“你他媽不知道他是什麼人嗎?”

    魏志強:“不就搞大了人家肚子嗎?又不是你媳婦,你急個錘子!”

    這話一落,球場上,安靜如雞。

    空氣像凝滯了一般,裹挾着秋老虎最後的淫威,空氣沉悶得讓人無法呼吸。

    桑栩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如同被雷擊了般。

    賀燼的眼神掃過她驚悚的表情,然後,慢慢地將書包放在了地上。再站起來,一步一步緩緩走向魏志強。

    魏志強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

    看着賀燼像死神一樣向自己逼近,他嚇得面如土色。

    “我......我......不是有意的,我......”然而,賀燼根本不聽他的解釋。

    他的步伐很沉,俊美如斯的臉上冷冰冰的不帶一絲人間煙火,像一尊殺神,周身散發着強烈的令人恐怖的殺意。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彷彿呼吸一口氣,都能激怒眼前這尊殺神。

    魏志強愈發地恐懼,他的眼前彷彿出現了一道紅色的薄暮,紅色的薄暮裏,十二歲地賀燼舉起了刀子,扎向人高馬大的趙匪......

    那一幕太過恐怖,現場發生的一切,被親眼目睹過和經歷過的少年們繪聲繪色地描述出來,一傳十,十傳百,給人都形成了不可名狀的威壓和恐怖感。

    魏志強強撐着不讓自己暈過去,他驚慌地後退,嘴裏喊着:“你...別過來,別過來....我是無心的。”說這話時,他都快哭了。

    “真的....我真的是無心的......”他哀求,就差嚎啕大哭了。

    “你別打我,這麼多人,你打了我,就算我不告,學校也會知道的.....你不想被開除吧......”

    魏志強不停地說着,彷彿只有不停地說話才能排除掉內心的恐懼感,他的嘴裏嚷嚷着,只是自己說了些什麼,他完全沒有意識到。

    周圍的人沒有一個敢吭聲的,現場一片寂靜,所有的人,彷彿是在等待神的最後判決。

    但好在,魏志強終於說到了點子上,他最後那句話如同一道驚雷砸醒了賀燼。

    賀燼那雙如同被魔鬼附體般的赤紅的眼,忽然就清明瞭,他清醒過來,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審視着魏志強。

    兩秒後,他轉身往回走,一彎腰,提起了書包,大踏步地離開。

    “賀叔!”桑栩叫了他一聲。

    除了賀燼知道她叫的什麼,所有人都沒注意到,他們的眼睛、思想,乃至所有的知覺都凝結在賀燼身上,沒有人留意到桑栩。他們害怕賀燼,同時又鄙視他。

    賀燼的腳步微頓了一下,他沒有停留,挎着書包,繼續往前。

    桑栩能看到他晦暗陰鷙,滿是戾氣的臉以及赤紅的眼眶......

    瞬間,她難受得像是心口被一柄利器劃破似的,疼得無以復加。

    “賀叔!”她突然就大聲喊出來了,什麼也不顧,哪怕衆目睽睽,哪怕衆叛親離。

    可是,賀燼依舊沒有回頭,他甚至連個眼神都沒給她,很快就消失在了教學大樓的樓道里。

    他的背影那麼挺拔,可落入桑栩的眼底,卻又那麼落寞。

    這一瞬間,她彷彿明白了他的孤獨。

    有些人,有些事,註定了不爲常人所理解。

    桑栩想哭,可是她不能。

    周圍的人似乎在議論她,又或許在議論賀燼,又或許什麼也沒議論。總之,她什麼也聽不清,看不見,腦海裏剩下賀燼挎着書包往教學樓而去的背影。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回頭。

    桑栩覺得自己的心好疼,好疼。

    賀燼的背影一消失,周圍的人幾乎同時呼了一口氣:“嚇死我了!”

    “強子,你他媽沒事幹嘛提那件事,你是想死嗎?你想死別連累我們啊!”

    “這件事就此打住吧,以後也不要再提,你們難道忘記了當年趙匪的下場?”

    魏志強渾身還在發抖:“你們說,他會不會暗地裏陰我?我會不會被他打殘啊?”

    “現在才害怕,你早幹嘛了。”

    “還不是怪張陽,他要不去幫醜八怪,我怎麼會說出那句話來。”

    “得了,依我看,你也別醜八怪醜八怪地叫了,你沒看到她和賀燼關係不一般嗎?”

    張陽有些內疚地走過去,拍拍魏志強的肩膀:“放心,事情因我而起,我不會棄你不顧的,他要敢捅你,那就把我一起捅了。”

    桑栩冷冷回頭:“他不會捅你們,但如果再惹他,你們可能比被捅還慘!”

    張陽傻眼:小仙女這是什麼意思?她在怪他多事嗎?難道他爲她做了這麼多,卻是隻小丑?

    ......

    桑栩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教室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就特別想哭。

    可是,賀燼不過是她要對付的人罷了,她到底在難過什麼?

    他這樣不挺好的嗎?被傷害,然後頹廢......

    最好一蹶不振,無法與老爸對抗。

    可是,一想到那個孤單的背影,她的心怎麼就那麼疼呢?

    桑栩站在門口,目光不經意地看向賀燼的位置,那裏空落落的,沒有人。

    明明看見他進了教學樓。

    他去了哪裏?

    她勉強收回眼神,看向座位上的老爸。

    桑祁低着頭,手裏拿着一支筆,正在奮筆疾書。

    看着老爸認真學習的模樣,桑栩苦澀的心底有了一絲安慰,真是又難過又開心的一天啊。

    老爸讓她開心,賀燼讓她開心,但又讓她難過了。

    但生活總要前進,難過有什麼用?

    她努力地安慰着自己。

    不管怎樣,這一世,老爸還活着,快樂地活着。

    想想上一世的老爸爲自己既當爹又當媽,自己還埋怨他把媽媽弄丟了,還和他對着幹,完全不知道他有抑鬱症......

    想起往事,桑栩內心滿是愧疚。

    ------題外話------

    這一章卡慘了,四天,一直寫不動。

    。樂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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