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栩栩如生》十分地熟練,幾乎沒有打頓,便把它哼完了。

    這下賀燼倒愣了,問:“這首曲子是京藝大的內部曲,很難聽到的,你怎麼會對它這麼熟悉?”

    桑栩當然不可能告訴他實話,她揚起小臉,笑嘻嘻地道:“我很聰明啊,只要我特別喜歡的曲子,聽一遍便能過耳不忘。”

    又吹牛!

    賀燼的眼角肌肉微抽,又讓她重複哼了三遍後,自己哼了一遍,桑栩驚訝道:“三遍你就能背下來啊?你好厲害啊。”

    賀燼:“沒你厲害,聽一遍就能記下來。”

    桑栩:......

    我知道你在諷刺我,雖然我沒證據。

    “我晚自習前給你消息。”說完,他匆匆地離開了。

    看樣子,他是想辦法去了。

    桑栩不知道這還能有什麼辦法可想,要復原這首曲子太難了,除非找到原創作者。

    《栩栩如生》是當年京藝大最年輕最有才華的阮秋池教授創作的,這首曲子後來成爲華國最經典的芭蕾舞曲,二十年後,更是成爲國際芭蕾舞的必選曲目之一。

    然而,這位阮教授早在十多年前便退隱了江湖。

    有人說她因才華出衆,遭人嫉妒,被毀掉了嗓子,纔不得不退出音樂界。

    也有人說她嫁入豪門,卻因豪門斗爭而敗走麥城。

    總這,阮秋池在十多年秋突然就消失了,再無音訊。

    桑栩發現自己一時想多了,不覺笑了,她怎麼會想到阮秋池呢?

    賀燼找誰都不可能找到阮秋池。

    下午上課,賀燼請假沒來。

    到了喫晚餐的時候,他終於來了,遞給桑栩一張紙。

    桑栩打開看完,驚呆了!

    這這這.......什麼神仙譯者,竟然真地把《栩栩如生》給譯出來了。

    桑栩試哼了幾次,發現細節處理得確實和原曲一模一樣,至少在她看來是這樣,畢竟她上世聽了不知多少遍。

    她拿着五線譜,看着賀燼,感激之情溢於言表:“賀叔,太感謝了,真的,我沒想到你真能找到人處理下來。”

    她當然不會猜測是賀燼,實在是這首曲子有很多地方極難處理。

    說完,她又問:“你找誰處理的啊?”

    桑栩在腦海裏扒拉了一圈,也想不出汐城有哪位大佬會有那樣的本事。

    汐城最厲害的音樂人是卜老,桑栩的曾外祖母是從事音樂的,但她早早嫁了人,事業被中斷,在音樂上雖有些建樹,但還趕不上卜老。

    於是,桑栩問道:“你是找的卜老嗎?”

    “你覺得我找他,他會理我嗎?”賀燼反問了一句。

    “好吧,我知道了。”

    賀燼不說是找的誰,桑栩也沒法,她索性不問了。

    “接下來,得找人伴奏纔行,你找得到人嗎?”賀燼問。

    “我哥伴奏。”桑栩很開心,嘿嘿,上陣父女兵呢,絕絕子!

    “一種樂器伴奏,效果應該不是太好,用鋼琴和小提琴吧。”賀燼建議。

    聽他這樣一說,桑栩愣了,不過,想想,他能自己譜曲,知道鋼琴和小提琴是絕佳搭配,也就不奇怪了。

    她聽到他問:“桑祁擅長哪種?”

    “小提琴。”

    “鋼琴呢?”

    桑栩只得老實回答:“我會。”

    她會,但她要跳舞,也就是說她找不到合適的人。

    換句話說,就算有了五線譜,有了桑祁小提琴伴奏,但這個伴奏卻是有缺陷的,依然會影響整體效果。

    賀燼又問她:“你真想拿那個獎?”

    桑栩立即小腦袋點得如同小雞啄米:“想,特別想,不過,我更想把舞跳好。”

    跳好舞,媽媽會不會多看她一眼呢?

    會不會多看老爸一眼呢?

    她想看到快樂得像個二百五的老爸,不想看到他傷心的模樣。

    “行,我知道了。走,我帶你去個地方。”賀燼抓起她的手腕,往學校鋼琴房走去。

    管理鋼琴的老師聽說桑栩要跳《栩栩如生》,需要鋼琴伴奏,他們要試一下效果,便同意了。

    桑栩木訥訥地跟在賀燼身後,完全不懂他的操作。

    他帶她來彈鋼琴?她彈鋼琴了,誰來跳舞呀?他嗎?男版《栩栩如生》?

    她滿心疑惑,然而,還沒待她問出口,賀燼已坐到了鋼琴前。

    桑栩:......好迷!他這是要彈鋼琴?

    據她所知,賀燼家一直很貧寒,而鋼琴這種東西,都是有錢人家才玩得起的樂器。

    就算賀燼的爸媽都是學音樂的,會鋼琴,但那也得要有鋼琴給他練吶!

    她一言不發地站在原地,看着沐在餘輝裏的他。

    他坐在輕紗曼落的窗前,身姿挺直,優雅顯貴,白色的襯衫與黑色的三角鋼琴相得益彰,利落的短髮顯得格外乾淨清爽,宛如一名出生貴族的少年。

    桑栩暗自嘆了聲,這姿態倒蠻像回事的,只不知......

    然而,下一秒,一聲清越的“錚”,打破了桑栩的疑慮。

    她看到賀燼修長的手指在黑色的琴鍵上跳躍,美妙的音符從他的指尖潺潺流出......她整個人驚呆了。

    太好聽了!

    簡直是天籟之音啊!

    若說舞曲是靈魂之筆,那賀燼便是執筆之人。

    樂聲初顯生澀,聽得出彈琴之人太久沒有摸過鋼琴,但他的技巧卻不得不說精妙絕倫,彈到後來,他的指法越來越嫺熟,優美靈魂的音符迴盪在大琴房中,聽得人都癡了。

    桑栩望着他,滿臉震驚。

    而賀燼絲毫未絕,那張絕美的臉上是專注的神情,彈到極致處,他閉上了眼,沉浸在音樂的絕妙旋律中......

    逆光裏,少年如同漫畫書中走出的美男子,裹着一層聖潔的光芒,宛如天人下凡。

    桑栩甚至能看到光影中,他淺淺的汗毛,那獨屬少年的一切,實在太過美好。

    曲子從最初的生澀,到後來的熟稔,每一個音符都帶着生命似的,在空氣裏跳舞,琴音繞樑,美不勝收。

    桑栩聽傻了,她呆呆傻傻地站在離他三五步遠的地方,連腳步都不敢挪動,呼吸都變遲鈍了,彷彿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是對音樂的一種褻瀆。

    她凝望着賀燼,如同仰視天使,那眼神虔誠得如同一名聖徒,在等待上帝的洗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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