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想提醒她一下,其實,就是不想讓她在別的男生面前露出這麼可笑無知的一面。
明明出發點是好的,但被她明白過來後,他渾身上下都不自在了,感覺自己被剝光了似的。
好在,桑栩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她驚跳起來:“糟了!”
然後轉身便往門外跑,賀燼不明所以,擡起頭來看她。
只見她跑到自行車前,從簍裏拿起一支可愛多,噠噠噠地跑進來,神情激動地道:“差點忘記了,還好還好,應該還能喫。”
然後她吧嗒吧嗒跑到他面前,舉着可愛多問:“你知道我爲什麼要買可愛多嗎?”
賀燼:....
這麼無厘頭的問題,誰知道?他又不是她肚子裏的蛔蟲。
“不知道吧?嘿嘿。”她真是一點都沒覺得不自在,還頗爲自得地眨巴着黑亮的大眼睛,說出一句雷死人不償命的話,“因爲我今天沒有吃藥,感覺自己萌萌噠。賀叔,你不覺得我很像可愛多嗎?”
賀燼被她雷得不要不要的,不知道她今天發了哪根神經,替她無限尷尬,“你還是要點臉吧!”
言下之意:哪有你這麼自誇的?
可桑栩一點覺悟都沒有,小嘴巴拉巴拉:“我這有什麼不要臉的,這是漂亮姐姐說的呢,她說我像可愛多。我想說她是小野貓,可她走太快了。”
賀燼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在被她摧殘:“你都說她一下午了,你還要怎麼着?”
“沒有,還沒半個小時。”桑栩瞪着烏溜溜的眸子,很認真地回答。
賀燼:......
他只想崩潰,桑祁這妹子是從外星來的嗎?
賀燼不得不服氣,只能打着馬虎,轉移話題,但還是離不開可愛多:“再不喫,就化了。”
“啊,真的呢。”
賀燼舒了口氣,終於成功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再這樣下去,他簡直懷疑她就是猴子派來折磨他的小妖精。
本以爲接下來她會喫着可愛多安靜一會兒。
然,下一秒,女孩一撕開包裝,就把它遞到他的嘴邊,“快,要化了。”
賀燼正忙地雙手不空,敲擊着鍵盤,同時,他是多麼希望她放過他啊,畢竟,眼前這個磨人精已經和可愛多磨了好半天。
“快喫,不喫代表你不喜歡我。”
賀燼:.......
你邏輯學跟誰學的?
下一秒,可愛多已經進了他的嘴裏,再一秒,可愛多已經離開了他的嘴,進了女孩的嘴。
饒是賀燼神經再大條,也有一點受不了。
那一瞬賀燼的臉差點漲成了豬肝色
都怪王二狗那傢伙,昨晚非要拉着他看動畫片,還說他都高中畢業了。
操!
他邪惡了!
他不自在地挪開目光,腦子裏卻全是那張櫻花般的脣,以及淡紅小舌舔食雪糕的情形.......
“賀叔,你臉紅了。”
賀燼:.....
你就不能不說出來?
賀燼尷尬如斯。
“你爲什麼臉紅?”
“不會是因爲和我同吃了一根雪糕的緣故吧?”她斯斯文文地舔着雪糕,一雙葡萄似的眼睛盯着他。
賀燼只覺得有股熱流一下子衝上腦門,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咬牙說道:“不是一起喫嗎?”
然後他報復性地將拉着她的手腕,將雪糕送到自己的嘴邊,專門舔食她喫過的地方。
桑栩這才意識到不對勁,臉騰地紅了。
“桑小栩,你是不是喜歡我?”她聽到他對她說,第一次用很正經的口吻。
“你不回答,我就當你同意了。”
桑栩愣愣地不知如何作答。
“接下來,我要吻你。”
賀燼完全沒有給她拒絕的時間,直接將她拖到懷裏,兩片菲薄的脣壓下,帶着生澀的探索。
多年以後,桑栩便把這句“接下來,我要吻你”當着笑話講給他聽,然後,把賀燼尷尬得腳趾摳出了三室一廳。
但每每那個時候,他又覺得年輕真好,遇到她真好。
也不知糾纏了多久,兩人完全沒有章法。到後來,放開彼此,都紅了臉,然後都垂着頭,手拉手,時不時偷偷地看一眼彼此,桑栩覺得自己像是吃了蜜似的,甜到了心裏。
她模模糊糊地想:她大概是真地戀愛了。
賀燼垂眸看着她,眼前的女孩彷彿每一寸肌膚每一根汗毛,都帶着一股香味,令他脣齒生香,不知不覺中,他漂亮的薄脣微微揚起,他俊美的眼睛裏隱隱有光澤流動,雙脣間那柔嫩如同花瓣一般的觸覺經久不息......
他心間的那道大門突然就徹底敞開,一股溫暖的風細細灌入他心房的每一個縫隙,讓他瞬間覺得自己的心豐滿而充實起來,這大約就是戀愛的感覺。
眼前是他喜歡的姑娘,雖然她偶爾會那麼二一下,但二得可愛。
真是個矛盾的姑娘,又傻又聰明,一會兒精明一會兒呆萌,鮮活而充滿矛盾。
夜風習習,賀燼扶着自行車送她到桑宅大門對面的拐角處,兩人依依不捨地擁吻,第一次陷入戀愛中的兩人像喝了蜜似的醉了。
走進宅門,桑栩用袖口擦了擦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一定不能讓老爸知道自己戀愛了。
不知爲何,她潛意識地覺得老爸接受不了她戀愛,畢竟她還不到十九歲啊。
幸運的是,老爸今晚不在。
一定是高考完,把自己放空了。
桑栩有點慶幸。
爺爺也不在。
她就那麼一個人也沒見到地偷偷溜回了房間,站在梳妝檯前,盯着自己又紅又腫的脣,她羞澀的矇住了臉。
天啊,這纔是真正的戀愛啊。
想想上一世自己爲了違抗老爸,和人戀愛,完全不是這個味兒。
賀燼站在樹蔭下,一直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那道高門內,整個人才鬆懈下來,他一隻腿彎曲,腳往後踩在牆壁上,摸出一支菸,偏頭點燃。
這個夜晚註定不平靜。
半個小時候,他收到桑栩的短信:你回了嗎?
賀燼吐了口煙,看着對面高門上的兩個字“桑宅”,慢悠悠地吐了口菸圈:回了。
桑栩:今天好高興。
賀燼:我也是。
桑栩:我是不會說我想你的。
賀燼:那我來說,我想你。
桑栩心裏又羞又甜,矇住臉趴在牀上,兩隻腳上下亂拍着牀,過了好一會兒,纔回了一句:晚安。
賀燼:晚安,寶貝。
然後,他掐滅了菸頭,扔在地上,用力碾碎。
看着桑宅,他的內心充滿了矛盾。
他可以放下仇恨,但讓他叫仇人母親,好難。
他又快樂又憂傷,內心說不出的酸脹,他想一輩子擁着自己喜歡的姑娘,可是——
爸爸,你能原諒我嗎?
他擡頭望着天空,眼角有一絲溼潤。
他擋不住自己愛她的心,又放不下心中的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