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賀來了啊,快請坐。”何亞楠熱情地招呼他,然後指着一旁的沙發,然後問,“喜歡喝什麼?”

    “隨便就好。”

    “那行,王媽,給小賀沏杯茶來。”

    桑栩吧嗒吧嗒跑到她奶奶面前,攥着她奶奶的衣袖撒嬌:“還有我,還有我,奶奶您爲什麼不給我沏茶啊?”

    “鬼丫頭,旁邊玩去,我和小賀聊聊。”

    一旁的賀燼對桑栩亂七八糟的叫法並不在意,因爲桑栩從來就是這樣,老叫他賀叔,所以,他覺得她應該是“長輩控”,喜歡把人叫高一輩。

    “我也要聽。”桑栩扯着她奶奶的衣袖搖晃,繼續撒嬌賣萌。

    “撒嬌也不行,出去玩。”何亞楠不想讓她涉及那些陰暗的事,直趕她。

    桑栩嘟着嘴,跺了跺腳,佯裝生氣,她走到門口,又回過頭來,向奶奶眨巴了下漂亮的大眼睛,“奶奶,您可不許欺負他。”

    何亞楠禁不住好笑:“快走快走,我欺負他幹嘛?”

    桑栩走後,書房裏終於安靜了下來。

    何亞楠拿出一隻盒子,將它推到賀燼面前,“小賀,你看看。”

    賀燼不解地拿起盒子,打開,裏面是一隻耳環。

    待看清之後,他臉色大變,失聲問道:“我媽的耳環怎麼會在你這裏?”

    聽到這話,何亞楠有些意外:“這是你媽媽的耳環?爲什麼只有一隻?”

    賀燼拿起耳環,仔細地看了看,然後又搖頭道:“看起來一樣,但卻不是我媽的,我昨天還看到我媽拿着那對耳環在看。阿姨,這隻耳環你從哪裏得來的?”

    何亞楠一邊回顧往事,一邊道:“是你爸臨終前交給我的。”

    “我爸給你的?”賀燼驚訝,“我爸爲什麼會給你一隻這樣的耳環?他這隻耳環又是從哪裏來的?”

    賀燼聽他媽講過,那對耳環是他爸送給他媽的定情信物,是在京城的拍賣會上拍的,是一對孤品。

    所以,何亞楠手中這隻一定是贗品。

    只不過,這隻贗品仿得太真了,以至於不是專家根本認不出來。

    何亞楠將當年的情況和疑點給賀燼講了一遍,又道:“我當時人雖然很暈,但我還是第一時間下了車,走到了他面前。

    你爸當時已經完全沒有力氣,在他的眼神示意下,我從他衣袋裏掏出了這個東西,他哆嗦着嘴脣,想告訴我什麼,可惜,他傷太重了,根本說不出話來,他看到我拿到這隻耳環後,擡眼看了看那輛車離去的方向,就閉上了眼睛。

    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但知道這隻耳環對他很重要,我趕緊把耳環揣進兜後,想着把它給你們。當我回到車裏,卻發現小許她.....”

    回憶到這裏,何亞楠哽了一下,那是她一輩子的噩夢,當時的小桑許撞到了車窗上,人昏迷不醒,她伸手,試她的呼吸,卻發現沒氣了,她一急之下,便暈了過去,醒來時,她的精神出現了問題。

    聽到這個真相,賀燼的心底涌起一股自責。一直以來,他把何亞楠當着仇人,報復不了她,就報復她的兒子。沒想到,真相竟然是這樣。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她不僅不是他的仇人,反而是他的恩人。

    何亞楠也陷入了沉思,半晌後,她突然睜開眼睛,她開口說道:“如果我沒猜錯,可能有人拿這隻耳環當誘餌,引你爸上當,這才使你爸遭遇了不幸。”

    接着,她結合當時的情形,一點一點地分析給賀燼聽。

    賀燼認爲她的分析很有理,他緊緊地握着那隻耳環,心中滿懷悲憤,“他們可能假裝車裏藏着我媽,所以,我爸纔會拼命的追。”

    除了這個原因,他想不出他爸闖紅燈的原因,他爸是一個相當遵守社會規範的人。

    離開的時候,賀燼問道:“阿姨,這隻耳環能不能給我?”

    何亞楠笑笑:“本來就是你爸的東西,我早該物歸原主了。小賀,當年的事,真地不怪阿姨。我沒有違反交通規則,是那輛車闖過來,我再讓,然後你爸的摩托車就在那輛車的後面,那是一輛越野,車位高,我根本就看不到你爸在它後面。等發現時,真地來不及了。”

    何亞楠說起當年的事,心裏不是滋味,雖然她沒違反交通規則,但最終,賀肇是被她的車撞的。

    “阿姨,那事不能怪你。是對手太狡猾了,這事,因爲我父親,連累了你,我代我父親向你道歉。”

    說着,他起身,深深一躬。

    仇恨了九年之久的仇家,到頭來,不僅不是仇人,反而是爸爸連累了她,他鞠這個躬是應該的,如果能贖罪,他也願意替爸爸贖罪。

    他甚至在想,當年那個電子眼壞得晃是太過湊巧,如果不是何亞楠說出真相,他會一直以爲是何亞楠違規操作引發了車禍。

    從書房出來,他踉蹌了一下,正躲在門口偷聽的桑栩一把扶住了他。

    “你這是怎麼了?我媽給你說什麼了?”桑栩看着賀燼蒼白的臉色,關切地問。

    賀燼擺了擺手:“你扶我一旁坐會,我回頭給你講。”

    仇恨原本是賀燼的支柱,因爲仇恨,他一直勉勵自己長大了要報仇,可如今,真相告訴他,何亞楠壓根就不是他的仇人,反而是爸爸連累了人家,這麼大的反差,讓賀燼愧疚而痛苦,他全身乏力,怪自己當年太過武斷,沒有弄清真相。

    桑栩伸手扶住賀燼的腰,賀燼的手搭在她的肩上,二人就這麼一路相扶到了二樓的小花園。桑栩叫何媽熱了兩杯牛奶,端上來。

    喝完熱牛奶後,賀燼的臉色才緩了過來,他把自己剛得知的一切娓娓道來。

    桑栩聽完後,驚訝地問道:“我媽就那麼一說,你就信了?你不怕她騙你啊?”

    賀燼苦笑:“你傻啊?她怎麼可能騙我?她都沒見過我媽,更別說我媽的耳環。”

    桑栩:“......”

    她錯了!

    她就不該不帶腦子和大佬說話。

    “如果我媽說的是真的,接下來咱們該怎麼辦?報警嗎?可都過去那麼多年了,還怎麼查得出來?”桑栩擔憂地問道。

    賀燼沒有吭聲,他並不是完全沒有線索。他媽媽的那副耳環市面上沒有賣的,作案的人只能是身邊的熟人。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