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靈龍族在人界數量稀少,且繁衍率極低。就目前而言,人界知曉的靈龍族也只有天衍宗的鎮派靈獸禾子倉僅存了。
禾子倉被抓到偷聽也十分淡然,他微微昂着頭看了一眼白甫梅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轉而只將視線放在阮穗穗身上。
阮穗穗十分困惑,正要開口便看到他腰部垂着發着光的玉箋。
她頓時明白過來。
“二長老,不好意思。我想他應該是來找我的。”
白甫梅雖有擔憂,但也沒有再插手此事。她淡淡地收回目光,然後從手袖裏取出一本《千金方》遞給阮穗穗。
“總歸是你我有緣,我瞧着你也喜歡。這本書不是什麼珍品,上面還有一些我記錄的痕跡,送你了。”
她見阮穗穗一時犯難繼續道:“一鳴師兄送了你那麼多東西,你都收了。總不至於我的這一本書你不願意要吧?”
既然白甫梅都這麼說了,那阮穗穗便毫無心理負擔地接了下來。
“那我就先謝謝二長老了!”
等白甫梅離開之後,阮穗穗這才轉過身看向禾子倉。
阮穗穗在上一世也有聽說過禾子倉的名字,但並未見過他真人。只知道他雖然是靈龍族,但年紀並不大。同那些活了上百年的老傢伙不一樣,他成爲天衍宗的鎮派靈獸還不夠十年,比挽月還要年輕許多。
不過今日見到他,瞧他那滿頭的白髮,和那不愛笑的模樣,阮穗穗只覺得陌生又熟悉。
阮穗穗走到禾子倉的聲音,嘗試性地問道:“天王蓋地虎?”
這是她二師姐公孫蘭同她分開之前萬分叮囑的,說是同那個買家交換物品的暗號。
阮穗穗原本差點將這件事忘到了腦後,方纔瞧見了他那發亮的玉箋這纔想起來。
玉箋通常來說都是散修或者沒錢的劍修接活用的,禾子倉身爲天衍宗的鎮派靈獸,按道理來說,不可能缺錢。
那唯一有可能的便是,他就是同二師姐交易的那個買家。
禾子倉只是安靜地看着她,從頭到腳細細打量。片刻後,才點了點頭,然後用手在半空中施了一道法。周圍空氣裏的水珠迅速凝結到一起,又轉而散開,拼湊成一句話:“小雞鎮河妖。”
還真對上了!
雖然這對是對上了,就是對的方式有些奇怪。
他不會說話嗎?
阮穗穗意識到禾子倉還在看着自己立馬收回了探究的目光,然後禾子倉是何等聰慧敏感之人,他立馬就明白了阮穗穗的好奇。
水珠再次重新拼到一起:“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不不不,是我失禮了。”阮穗穗立馬搖頭道歉,“不過東西我現在並沒有帶在身上,還請你稍等一會兒,我取來給你。”
“我同你一起去吧。”禾子倉回覆道。
阮穗穗想了想也沒有拒絕:“我的房間裏這裏並不遠,就在前面的拐角處,你若是要來的話便跟着我吧。”
禾子倉點點頭,隨即跟了上去。
兩人一路上非常安靜,阮穗穗覺得禾子倉一直在盯着自己看,有些尷尬。
她不知道公孫蘭是如何同他溝通的,想了想還是解釋道:“那個,玉箋上同你買賣的是我的二師姐。她是元嬰期的修爲,沒法參加這個清秀賽,所以拜託我把東西帶過來的。”
禾子倉淡淡地勾起嘴角。
水珠又凝聚在一起:“我知道。”
稍息後,又拼道:“她沒有你這麼會說話。”
“”
既然已經被人指出來話多了,那阮穗穗也便坦蕩蕩接受了。
恰好她還挺好奇師姐是如何和他人溝通的,於是斟酌了一小會兒,委婉地問道:“你當時怎麼相中了我師姐的這些東西呀?”
“眼熟。想買。”
“”
“所以你就直接拍下來了?也沒有同我師姐砍價?”阮穗穗記得這些東西並不便宜。
禾子倉點了點頭,他似乎看出阮穗穗所想繼續拼着。
“沒有砍價,但是溝通了交易時間和地點。她似乎很着急,一定要我在月底之前完成交易。”
阮穗穗瞭然,肯定是系統設定了任務的時限,師姐纔會在這麼着急。
正想着,兩人就來到了阮穗穗的門口,阮穗穗直接推門讓禾子倉進房來取東西。
鸞獸八荒鏡看上去就是一枚普通的鏡子,只是金縷彩繪花瓶有點吸引人注目。花瓶的配色十分鮮豔且衝突,上面紅色與綠色佈滿了整個瓶身,除此之外瓶身上還鑲了許多亮晶晶的銀絲和碎鑽。
禾子倉十分小心將鏡子和花瓶舉起來放在手中細細觀摩,他的手指順着紋路一直向下細細撫摸。一切確認無誤後這才同阮穗穗道謝。
那一瞬間,阮穗穗似乎看到了禾子倉眼中的一絲惜痛,彷彿這兩件東西是他錯失很久的寶貝。
禾子倉察覺到阮穗穗的好奇,他反問:“你覺得這個花瓶好看嗎?”
“啊?好看啊!挺好看的,尤其是上面的裝飾,亮晶晶的。”阮穗穗回答得很誠實,“我也是出發的時候纔看到這個花瓶的。如果師姐這個沒有賣的話,可能我就央求她賣給我了。”
阮穗穗的話不假,只不過她沒有說,自己誇這個花瓶好看的時候衆人看向她的眼神都變了。因爲在他們看來,這個花瓶配色豔麗,十分庸俗。
禾子倉嘴角的微笑就這麼淡了下去,他看向阮穗穗的眼神裏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不過他並沒有表現得很明顯,只是同阮穗穗完成了交易後便離開了。
祕境之地位於東海之上的一座小島之上,距離西南方的太玄宗有一定的距離。而太玄宗用着他們自己發明的巡天船隻花了不到三天的時間便載着所有參賽者降落在祕境之地。
此時祕境裏豔陽高照,碧空如洗,微風陣陣。衆人的面前有一個白玉雕砌的大門,門柱之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蛟龍騰蛇。一個高高在上,怒目而斥;一個盤踞在下,精光難掩。
巡天船在衆人下了船之後便直接消失了,而船上的幾個宗派的靈獸也化作幾道光,分別飛向了小島各個不同的地方,他們將會擔任本次比賽的護行人。
太玄宗的二長老白甫梅這時候走到衆人的面前,當着所有人的面將一顆碩大的留影珠取出來。
太玄宗掌門劉一鳴雄厚的聲音便從留影珠中傳了出來:“歡迎各位星秀之輩參加我宗舉辦的清秀賽,此乃我宗之榮幸。我太玄宗一直鼓勵旗下弟子不論是參加祕境還是比賽,結果是小,過程是大。同樣的,我希望各位參賽者在此次比賽公平公正、和平互助,收穫滿滿。”
劉一鳴的話叨叨綿長,他說完之後白甫梅也簡單扼要說了幾句。
由於上一世本就經歷過這些比賽,阮穗穗對後續會遇到的關卡瞭然於胸。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歪了歪頭看向身邊的晏玄章。
晏玄章聽得很認真,還似有頓悟地點了點頭。
阮穗穗微微蹙眉,心裏的警惕又起來了。
這幾日同晏玄章相處了,他天天幫自己試藥,她都差點忘了上一世他對青林宗做的那些事。
他聽得這麼認真,難不成他是在此次比賽的時候就有了同太玄宗的跡象?
阮穗穗眯了眯眼。
既然如此,那自己這段時間就更要小心謹慎。
終於等到了太玄宗那幾個長老發言完畢,阮穗穗他們面前的大門這才緩緩打開。大門之後的森林樹木高大茂盛,幾乎遮擋了所有的光線。偶有清風吹拂撒下一兩縷陽光,瞬間又消失了,儼然有一股陰森暗黑之感。
阮穗穗知道這次的清秀賽一共分爲三道關卡,誰最快闖過這三道關,誰就能獲得比賽的最終勝利。而這片森林就是第一道關卡。
阮穗穗的身邊陸續有一些弟子踏入那森林之中,暗黑遮住了他們的身影,緊接着就有幾聲尖叫傳出來。而還未進去的弟子見此反應頓時愣在原地,進退兩難。
“穗穗師姐,這森林裏怕是有危險的靈獸,你跟在我身後,我保護你。”晏玄章表情嚴肅,謹慎地說道。
阮穗穗似乎對這個狀況並不意外,她反問道:“你有瞧見森林裏有打鬥的動靜了嗎?”
晏玄章搖搖頭,而後也立馬反應過來。
若是有靈獸,即便再細微小心都不可能這麼安靜。而那羣弟子進入森林後只是單純尖叫那說明他們只是遇到了難以解決的麻煩,而非生命危險。
“應該是類似於折人柳一般的植物。在本就視線不太好的環境下,它們出其不意的攻擊嚇到了那羣弟子。”阮穗穗摸了摸懷裏,那裏有她早就準備好的御風訣符咒,“你注意腳下,說不定就有什麼藤蔓冒出來,把你給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