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爲時霄?

    那是這個世界上速度最快最靈敏的生物。

    時霄本身傷害性並不高,只是它那能和光媲美的速度,就連元嬰期的修士都難以捕獲它的身影。出其不意的速度,再配合它的利爪,往往對方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它拍於爪下。

    很明顯祕境裏的這隻時霄已經放低速度和力度,但這也絕不是元嬰期之下的修士能夠降服的。

    “組隊嗎?”溫衡神色變得嚴肅起來,他一邊警惕地看着那隻正在舔毛的時霄,一邊輕聲問道,“要渡過第二關必須打倒這隻時霄。我們邀請你們組隊並不會害你們。”

    阮穗穗依舊搖頭拒絕:“我對這隻時霄沒有興趣。”

    看到她這幅模樣,簌簌不禁有些生氣,她忍不住喋道:“別以爲我們是求着你組隊那樣。我們不過是擔心你們的安全。倘若你們不想組隊,那就在一旁好好看着,別我們打敗了時霄,你們也想過來分一杯羹。”

    阮穗穗失笑,她並非說大話,是當真不打算和他們爭奪。因爲她知道段霄不過只是個幌子,這一關的重點其實是在於誰能取得花海之中那顆海光之珠。

    現在看來溫衡他們都沒注意到海光之珠,只一門心思撲在時霄上。

    晏玄章的目光在溫衡和阮穗穗的身上來回打量,最後竟開口問道:“穗穗師姐,他也不過金丹期修爲,你爲何這麼相信他?”

    “哈?”阮穗穗不明所以。

    晏玄章咬了一下嘴脣,故而稍微提高了一些音量,他問道:“師姐你怎麼這般相信溫衡?”

    這下不僅僅是阮穗穗,就連不遠處的溫衡也聽到了晏玄章的話。他有些驚訝,緊了緊手中的佩劍,心下不動聲色愉悅了許多。

    而他身旁的簌簌更是敏銳地注意到溫衡細微的變化,她心中忍不住冒出一絲酸楚。她沒有表露出來,只得側目提醒道:“師兄,小心點。那時霄很危險。”

    溫衡立馬回過神,他點點頭。

    阮穗穗不知道晏玄章如何得出這個結論,她反問道:“難道你也想被時霄揍一頓?”

    晏玄章沉默一息,鄭重地點了點頭:“他能做到的話,我也可以。師姐,如今我也是金丹期,我的修爲和能力不比他低。”

    阮穗穗眨了眨眼,這時纔想起來晏玄章還有自身的任務沒有完成。只是眼下她並不希望晏玄章參與這場不必要的捕捉計劃。

    “你保留體力,還是別去了。”阮穗穗想了想又解釋道,“等會我們又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晏玄章愣住。

    更重要的事?師姐指的是什麼?

    周圍在場的弟子基本都是築基期之上的,且不說他們聽力如何敏銳,眼前大敵當前,阮穗穗還需要他們引開時霄的注意力,便沒有同晏玄章繼續解釋。

    她看向溫衡。此時天衍宗的弟子已經在他的指揮下襬好了陣法,他們分散在時霄的周圍,以符畫咒,暗黃色的陣法緊隨着他們的移動逐漸顯現出來。

    可是他們移動的速度對於時霄來說實在太慢了,時霄嗖的一聲突然消失在原地,還未等他們反應,又瞬移到其中一名天衍宗的弟子面前。時霄將自己的爪子亮了出來,銀白色的爪子在陽光下反射出異樣閃耀的光芒。

    眼見着那弟子就要命喪尖爪之下,溫衡眼疾手快使出兩片刀片逼退了時霄。被瞄中目標的弟子驚魂未定,他往後退了兩片,正中時霄的詭計脫離了陣法。暗黃色的陣法剎那間崩散開。

    “師兄!抱歉!是我”那弟子還未說完話,時霄又是一巴掌甩在他的身上。他想要躲避,而這一次卻沒有這麼幸運,他的右手臂被時霄活生生斬斷了。

    頓時痛叫聲響徹在整個花海附近。

    而此時,早已神不知鬼不覺潛入花海里的阮穗穗和晏玄章不知外面發生了什麼事,聽到尖叫聲忍不住心顫了一下,停下來腳步。

    “師姐擔心溫道友?”晏玄章小心翼翼悄聲問道。

    今天的晏玄章十分古怪,他怎麼三句離不開溫衡?

    阮穗穗在確認時霄的氣息還在花海之外時,她沒有心思再回答晏玄章,只是繼續掩蓋着自己的氣息往花海之中探過去。

    外面頓時想起一陣銳器碰撞刺耳的聲音,阮穗穗知道他們已經開打了。這時候她便瘋了一般往湖泊的方向跑過去。

    眼見着湖泊越來越近,湖底海光之珠閃耀的光芒也越來越清晰,阮穗穗激動地伸出去,她的衣領就被晏玄章拽住,下一秒時霄便在她面前撲了一個空。

    阮穗穗呼吸都變得有些生冷。

    若不是剛剛晏玄章反應快,自己的頭恐怕都會被時霄扭斷。

    “謝謝。”阮穗穗乾巴巴地說道,這時她注意到時霄嘴角白色的絨毛上有些許紅色的血液,而它的腳下還有一截血淋淋的斷臂。

    隨即她看向花海之外。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溫衡他們就全部敗下陣來,溫衡身邊的季檀捂着殘廢的手臂在地上打滾哀嚎。

    溫衡用劍撐在地上,來不及多想,只提醒道:“快跑”

    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見時霄又一躍至空中,它再一次向着阮穗穗和晏玄章的方向撲過來。

    晏玄章將阮穗穗護在身後,瞳孔聚集於一點,聚精會神地盯着那時霄,他數着時霄獸降落的節拍,在它接近自己的那一瞬間,一拳砸在了它的牙齒上。

    晏玄章的手關節頓時鮮血淋漓,而時霄也被砸出十米遠的距離。

    衆人驚愕在原地,阮穗穗心中卻警鈴大作。

    雖說晏玄章的這一擊瞬息之術用得巧妙,但方纔他也沒有控制住力氣,在不經意間釋放出了妖力。雖說這股妖力轉瞬即逝,但若是修爲高深之人不難看出。而且晏玄章並非體能強壯之人,能將時霄揍出這麼遠的距離,也正是因爲有這妖力的加持。

    這件事容不得細究,而且他們現在正在太玄宗的祕境裏,晏玄章若是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說不定太玄宗就會藉此扣押晏玄章,同時直接污衊青林宗與妖族勾結。

    阮穗穗趕緊抽出劍,使着會靈聖步跟着晏玄章衝到了時霄的面前。這一招是時崇雲在出行前教她的,是勉強可以跟上時霄的御劍之術。雖然她也沒什麼把握自己能傷害到時霄,但無論如何她都要用這一招混淆大家的注意力,掩蓋住晏玄章的身份。

    時霄被晏玄章的這一拳砸得有些懵,它甩了甩頭又看到一道寒光閃了過來。它迅速偏離,那劍光卻緊緊跟在它的身後。

    時霄是一種利用捕捉它的修士靈氣運作辨別他們的位置和力度的。然而阮穗穗使用的卻是千鳥訣十二式,只借助氣息與劍術,再配合會靈聖步,時霄分辨不出阮穗穗出招的方向,只能步步後退躲藏。

    正當它想着變爲全形態的巨型妖獸之時,頸脖出突然遭受一道厚重力度的襲擊將它壓在地上,而那道寒光也立在它的面前。

    時霄被阮穗穗和晏玄章合夥壓制住了。

    “你們的招式是跟着學的?時崇雲那毛頭小子嗎?”時霄願賭服輸,它收起尖銳的利爪和牙齒,全身放鬆,用爪子在地上蹭了蹭。

    阮穗穗和晏玄章面面相覷。

    阮穗穗想起二師姐曾經告訴過自己,大師兄曾經是太玄宗的弟子。於是問道:“你認識我師兄?他用這些招數同你打過?”

    “也只有他這種金丹俱碎,被人下了惡咒永世不得靈力聚體的人才會在劍術上發奮修煉吧。”時霄冷哼一聲,語氣裏卻是掩蓋不了的落寞。

    ?!大師兄金丹俱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阮穗穗趕忙收起了劍,她自知無禮又摁下焦急的心情,解釋道,“時崇雲現在乃是青林宗的大弟子,是我們的師兄。你猜得沒錯,我們的劍術是他教的。”

    時霄圓溜溜的眼睛轉了轉,流光轉瞬即逝。它嘆息一聲說道:“果然,他走了。”

    “既然你們是他的師弟師妹,你們就沒有好奇過時崇云爲何劍術如此強,而修爲只停在築基期不得往上修煉嗎?”

    “難道不是他懶麼?”

    “師兄只有築基期?”

    阮穗穗和晏玄章同時發出疑問,這一刻他們同時反應過來,自己平日裏只注意到表面,卻沒有切身關心過大師兄。

    “他是被人陷害金丹俱碎靈力無法在體內聚集,他這一輩都修不了金丹了。”時霄擡頭看了看劍光中的自己,忽有感慨,“劍修雖說劍術練到極致同樣不輸他人,但他曾經也是人人羨慕的天才。這是他心中的痛,所以他纔會離開太玄宗擇一小宗避世,不願告知你們吧。”

    聽到這個消息的阮穗穗宛如晴天霹靂,她想想自己之前一直都以爲師兄是故意擺爛纔不修煉,也是因爲嫌棄自己不服用增加修爲的丹藥。她給時崇雲選的系統,還會因爲他不修煉時不時給予懲罰。

    原來,她一直都錯怪他了。

    阮穗穗只覺得渾身發冷,心中滿溢愧疚之情。

    她明明都走了醫修這條路,爲何師兄的異常她卻一絲一毫都沒察覺到。

    她真是糟糕透了。

    “師姐,冷靜,不可讓他人發現。”關鍵時刻晏玄章可靠又淡定,他一把握住阮穗穗顫抖的手,轉過頭輕聲問道,“那你可知是誰害我師兄?”

    阮穗穗幾乎是同時擡起頭看向時霄。而時霄只是默默收回了目光,緩緩閉上了眼睛,不再開口。

    阮穗穗和晏玄章頓時心中有了一個不好的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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