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可人原本不想管他們兩人之間的事情,可看到剛纔在自己懷裏虛弱無力的蘇雲落被如此對待,終究是沒忍住。
“她受傷了,你不想幫忙,也別讓她的傷勢加重。”
一根長棍直接擋在了封暝面前,金可人站在蘇雲落身後的眼神無比堅定。
男人的直覺,有時也足夠敏銳。
封暝眯起眼睛,對上金可人的視線,侵略之意毫不收斂。
勁氣震盪,金可人手中隨手拿的長棍直接化作糜粉。
蘇雲落直接落進了男人懷裏,脖子兩側的銀針被直接抽出。
“嘶……”
體內劇烈的疼痛再次襲來,失去了銀針的壓制,猛烈得直接把人淹沒。
黑暗之中,有光亮起。
手腕處傳來一陣暖意,蘇雲落感受到一股渾厚的內力從手腕處流淌進來,將疼痛的浪潮安撫下來。
好像……剛纔封暝抓住的,就是這個手腕。
“強壓傷勢,硬闖醉夢樓,你不要命,小寶還要孃親。”
男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比起剛纔似乎多了幾分無奈。
“小寶……在裏面。”
“我知道,樓裏有我的人。”
什麼?
蘇雲落有一點懷疑自己幻聽,可反覆確認幾遍,得到的都是封暝肯定的回答。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封暝會在醉夢樓裏面安插人手,但只要他說沒問題,應該就沒有問題吧……
帶着這樣的念頭,蘇雲落在熟悉的懷抱中沉沉睡去。
封暝看了一眼金可人和急匆匆把自己叫過來的葉青,直接將蘇雲落打橫抱起,頭也不回的朝着客棧的方向而去。
還沒走兩步,一道黑影衝過來,直接撞到了封暝的腿傷。
封暝皺眉低頭看去,竟是迷迷糊糊追過來的小黑。
按照封暝平常的行事,這種貿然冒犯到他的動物,通常都會被直接踢到一邊。
可男人看了一眼明顯也受了傷,卻仍然踉蹌撞過來的黑貓,本來已經擡起的腳卻轉了方向。
黑靴勾起,輕輕用力,小小黑貓被拋到了封暝抱着的蘇雲落懷裏。
小黑擡頭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男人,聞到了自家主人的氣息,這才安心蜷縮在蘇雲落懷裏,也休養生息去了。
金可人一言不發,跟了上去,葉青心中忐忑不安,留下安排黑甲衛監視醉夢樓動向。
幾人的身影逐漸隱進黑夜之中,另一邊的慶典到這時也沒結束。
……
“回來了?”
裝飾得金貴舒適的房間中,有人身形壯碩,不停擡頭牛飲桌子上的涼水。
有人端坐在長榻上,看着來人微微勾脣。
盧驍將手中的茶壺放下,轉頭看了一眼那邊的紫衣女子。
“婉柔姑娘呢?她怎麼不在?”
如果蘇雲落在這裏,興許能夠認得出來。
那邊坐着的女人,面容清秀雅緻,周身縈繞着一股淡淡的香氣。
正是當初帶着蘇雲落上樓的茉茶姑娘。
茉茶似乎對於盧驍臉上的猙獰恐怖,早已習以爲常,甚至不會露出什麼嫌惡。
“今日是百宗大會的慶典,婉柔姑娘去陪着了。”
盧驍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
百宗大會的慶典儀式,會有朝廷的人來,婉柔通常都得去陪着,醉夢樓的姑娘也都得去表演一下。
“姑娘要的人,我帶來了,你看看想辦法找個地方關起來。”
來的路上,盧驍已經將蘇小寶打暈。
他深知這個孩子的不簡單,所以壓根不會掉以輕心。
茉茶看了一眼躺在一旁安靜睡去的小女孩兒,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幾分。
“這,便是魔尊封暝的孩子嗎?”
“姑娘不是說,是個男孩兒嗎?”
地上躺着的小娃娃穿着精緻的鵝黃色紗裙,五官精巧得像是瓷娃娃。
怎麼看怎麼是個可愛的小姑娘。
“就是男孩兒,他們易容了,一行人沒有一個好認的。”
“你看着處理吧,我耽誤的時間已經太多了,我得趕緊回去看看。”
盧驍伸手拿來茉茶準備的面具和長衫,卻在離開之前被面色柔柔的女子攔了下來。
“盧大夫,姑娘交代了,最近城裏人這麼多,後山輕易不要過去了。”
“等到風頭過去,再去不遲。”
盧驍一聽這話,眉頭皺起,連帶着臉上那隻蟲子的顏色都鮮豔了幾分。
“已經這麼長時間了,我的實驗怎麼辦?那麼多試驗品,放在那裏不管了?”
原本他早就應該回來白城了,就因爲這羣傢伙,在朱橋寨耽誤了那麼長時間!
茉茶看上去軟軟的,可好像並沒有多麼好說話。
面對盧驍的怒火,只是淡淡道:
“試驗品而已,你想要,有的是。”
“靖王在這裏,魔尊也在這裏,趙無庸也不是什麼好糊弄的,若是被人發現了,盧大夫能承擔責任嗎?”
茉茶如同一朵開在山間的白色花朵,讓人覺得心曠神怡,想要伸手採摘。
可剛伸出手,就被這白花上的刺扎到鮮血直流。
盧驍看着茉茶不知什麼時候拿到手中的梅花刺,終究還是沒有勇氣反抗。
“知道了,讓婉柔姑娘儘快想辦法,我要去後山。”
“好的盧大夫,回房休息吧。”
……
芝蘭客棧之中,房間中點上了驅散血腥的薰香。
蘇雲落緩緩睜開雙眼,徹底清醒過來的時候,又突然坐起身。看着牀邊的男人,情緒格外激動。
“小寶呢?”
“你把人帶出來了?”
他之前說在醉夢樓有人,肯定應該第一時間行動纔對!
還不等蘇雲落等到答案,封暝直接伸出手點在蘇雲落胸前穴道上,防止這傢伙又因爲過於激動體內內傷復發。
“慶典結束,靖王和安王都去了醉夢樓,人太多,不好動手。”
蘇小寶被人帶走,蘇雲落着急,封暝也着急,若非被耽誤,他也想直接把人帶出來少生事端。
蘇雲落聽到封暝沒有把人帶出來,整個人像是脫力一般,重新躺回牀上。
沉默,讓人心中的情緒不停生髮。
許久之後,蘇雲落才緩緩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