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魔尊，每天都有無數想要殺他的人，連烏日谷的魔宮都不是安全的。
他從不喫別人給的，不確定是否有毒的東西。
可蘇雲落塞來藥丸，他下意識就張開了嘴，任由那藥丸在嘴裏化開一股清涼，涌入喉嚨。
“儘量控制呼吸，這白霧有毒。”
餵給封暝的東西，蘇雲落也吃了。
這事太過緊急，所以一時間沒來得及解釋，就直接塞給了封暝。
“應該也不是普通瘴氣，我是剛纔走的多了，呼吸急促才發現不對的。”
如果大口呼吸這裏的空氣，肺裏會有一種隱隱的刺痛感，像是.....緩慢的腐蝕。
但毒性比較慢，所以之前蘇雲落沒有發現。
“這藥也不是完全管用，只是我配置來延緩大多數毒性的。”
怪不得都說這來白山的人壓根就沒有能回去的，奇門八卦加上有毒的霧氣，普通人的哪裏能撐得住？
封暝聞言沒吭聲，彎腰就把蘇雲落打橫抱了起來。
蘇雲落驚呼一聲，又因爲大口吸氣覺得肺裏如同火燒。
“不是，封暝，還只是不適，沒到走不動路的......”
蘇雲落話還沒說完，失重感便淹過了肺部的不適。
再睜開眼的時候，封暝已經抱着她落到了一棵高大的樹上。
“濃霧在低矮的位置要更厚重，高處就好些。”
“方纔，我沒發現，現在有沒有好些？”
一開始不用輕功，就是擔心太容易被人發現。
蘇雲落以爲濃霧是從極高的地方籠罩下來，人力無法超越逃脫。
卻沒想到，高處的霧氣竟然是更加稀薄的。
“白霧的毒性本就不猛烈，不那麼濃了就好很多。”
“不過，你是怎麼知道上面的霧氣一定更稀薄？”
從進來，封暝就一直跟自己在一起，他也沒時間單獨上來看看。
“這霧氣，有可能是自然形成，也有可能是奇門凝聚釋放，若是前者，我也沒什麼辦法。”
“但你說這霧有問題，又不是普通瘴氣，那便是這陣法凝聚。”
“如此，便是由下而上，釋放出來。”
蘇雲落擰眉看着僅有的視野之中下方如同浪潮翻滾的濃霧，心中升起更濃重的疑問。
白山裏的東西，真的值得他們這麼大動干戈的去守着？
背後那人，又有多大的勢力，能請來以山爲陣眼的奇門高人？
“我們一開始是對着白山的方向前行，但是最終總是回到同一個地方。”
封暝和蘇雲落在高樹粗壯的枝丫上以小樹枝作畫，分析剛纔他們走了半天得到的結果。
“對，我們轉向的東西之後，雖然還是會回到原地，但用的時間比南北行走的要久不少。”
“白山上應該是有一條溪流，南北走的時候能夠感覺到溪流聲的遠近變化，但東西走的時候，那溪流的聲音並無變化。”
“而且，這霧氣在外圍的時候，並沒有感覺到多猛烈的毒性，是走到現在才感覺到的。”
也就是說，這陣法其實是爲了保護中心的白山，讓他們在朝着白山前進的時候總是無法靠近，東西方向的時候則更像是讓他們圍着白山繞圈。
普通人遇到這種情況最好就是轉身離開，可若是碰上蘇雲落他們這種非要研究的，就會利用白霧中的慢性毒，讓人身體不適直到死亡。
這，可真是應對普通人靠近白山的好辦法。
“你說，李鹽說的那些，會不會都是騙人的？”
蘇雲落已經被封暝抱着換了好幾棵樹了，這男人在每一棵樹上刻畫了奇怪複雜的符號，蘇雲落也看不懂在做什麼。
她心中焦急，擔心小包子安危，但封暝也沒有閒着，就只能暫且不打擾。
封暝將第四棵樹上的符號刻好，便回到蘇雲落身旁。
“時間太緊，葉青他們查不了那麼深。”
“但李鹽賣出去的醃豬肉確實比市面上高很多，並且生意好的離譜。”
雖說醃豬肉是很好喫，但這東西一般都是冬日裏家裏買回去的儲肉，平常時候不會賣的很好。
所以一般情況都是賣新鮮豬肉的散戶家裏自己根據季節去做，像李鹽這種停了殺豬全部都做醃豬肉的情況屬實少見。
並且，這已經是夏末了，李鹽家生意越來越好，一次往外運滿滿一車的醃豬肉，實在令人無法理解。
“他要是真的用醃豬肉來掩蓋走私鹽巴，那他的上家是從何處弄來這麼多的鹽？”
封暝帶回來的消息，是懷疑李鹽利用醃豬肉做掩護，走私鹽巴。
可李鹽那樣子根本不是能自己鼓搗這種東西的人，充其量只是個跑腿的。
那麼他的上家......
“安排李鹽去找你麻煩的，跟安排郭大夫賣藥的，是同一方人。”
醉夢樓。
當然，小包子現在也是在他們手上，研究蠱蟲的盧驍也是第一時間去了醉夢樓。
一個醉夢樓，涉及的東西也太過龐雜。
封暝又帶着蘇雲落來到了另一棵樹上，不過這一次，沒有急着去刻畫什麼東西。
“所以，你覺得李鹽走私鹽巴的背後，也是醉夢樓？”
“多半。”
這白山，怕是個用來交易的走私地點，只是還不知道他們是從哪裏弄來的這麼大量的鹽巴，那些賣家又是通過什麼渠道運送那些鹽巴的。
封暝擡頭看了眼朦朧的月亮輪廓，沉聲道：
“這城，是太子的，醉夢樓花魁，也是太子的。”
“若是有人在他們的地盤上搞這種動作，除非能讓他們得利，否則就是死路一條。”
男人向蘇雲落伸出手，蘇雲落下意識將自己的手放了上去，正要借力站起來，卻感覺到封暝明顯的怔愣。
嗯？怎麼回事？他不是想拉自己站起來？
封暝倒是沒多說，只是在蘇雲落站起來之後，再次伸出了手。
蘇雲落：？
封暝：......
“指南針。”
封暝出聲提醒，蘇雲落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將指南針翻出來遞過去。
可是......又沒有用，他要指南針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