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無庸看到楚宸點頭應下,便伸手推開了小院的門。
“吱呀”的聲音在夜色中響起,趙無庸擡腳踏進了院落。
“我聽太守說過,這李鹽家中本是個屠戶,爲何一點血腥氣都沒有?”
習武之人的嗅覺肯定是十分靈敏的,趙無庸若是一點血氣都沒聞到,那就說明李鹽已經很久很久不碰血腥了。
可,這又不對。
就算他從外面買回來豬肉製作醃豬肉,那也會沾染上血腥的。
“哦?這個本王到不太清楚,可能人家清理的比較乾淨?”
趙無庸看着楚宸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便也不再多說,只是繼續搜查着房間中的東西。
房梁之上,一雙眼睛透着精光,位置絕佳又不會被發現的小黑擁有最好的視野。
他看得到進門溜達的楚宸,認真觀察的趙無庸,也看得到牀板下面躺着的人的衣角。
牀下面這種位置,都藏不好,真是......帶不動。
露出衣角的葉青此時也無奈的很,想要挪動一下卻擔心發出聲音引起趙無庸的注意。
尋常人的話倒也沒什麼,趙無庸的內功深不深他不清楚,但肯定是比他強。
些微的聲音都會引起注意,他躲在這裏甚至不敢呼吸。
還好,自己的衣服是黑色,若是九長老的衣服露出來了,一眼就看到了......
想到這裏,葉青轉頭去看身旁的人,可入眼並非是那個一身彩色衣服的男人。
葉青:金可人!怎麼是你?我九長老呢?我明明是拉着九長老躲進來的!
金可人:你抓錯人了......你長老竄到後院去了。
講實話,那個地方有點空曠,葉青一身夜行衣都不是特別好躲,更別說某人一身孔雀服了。
葉青絕望的擡頭,正對上小黑一雙鋥亮的眼睛。
小黑似乎也看到了葉青,擺了一下尾巴,朝着窗一個方向看過去。
葉青也將視線移了過去,入眼是後院方向的窗子。
窗戶外面是堆得比較整齊的筐子,之前他們看過,上面有很多白色的粗鹽,應該是用來裝醃豬肉的筐子。
只不過,那筐子確實擺的高,人頂個筐子混進去藏在後面也能藏得住。
可問題是.......某人的衣服太過扎眼,仔細一看就能透過縫隙發現不對勁啊......
若是換個黑衣服或者白衣服,甚至是灰色都沒有這麼難。
葉青:完了......趙無庸也不是傻子,只要出去看那筐子,肯定會發現九長老的啊!
“這房間雖然不像是最近有人來過的樣子,他這人衣服不多,門口的盆子裏還泡着衣服。”
“應該不是自己走的。”
趙無庸總結出了在房間中發現的情況,轉頭就看到坐在凳子上支着下巴的男人正打哈欠。
看起來,今天還是早點回去吧,回頭自己再自己過來看。
“哎呀,這李鹽也真是的,不是在外面花錢挺闊氣的嗎?家裏也不佈置好一些。”
“錢都花哪去了真的是......”
趙無庸此時已經走到了後院門口,聽到了楚宸的話,也頓了腳步。
一個人,總不能把所有的家當都揣在身上。
難道這裏已經被賊人洗劫?對方是爲財而來?但這房間中這麼整潔......
“這是?”
停頓的這一會兒,趙無庸也發現了窗戶外堆着的筐子。
“往外送豬肉的時候會用到的筐子吧,沒什麼特殊的,基本上白城的筐子都長這個樣。”
趙無庸在楚宸的解釋之中走到窗前,仔細打量着筐子上的白色鹽巴。
牀底下的葉青此時的心卻像是要跳出來一樣。
剛纔,陸恆之不知道爲什麼往下挪了挪,人站在房間裏剛好看不到他。
但是趙無庸正伸手朝向的那個筐子,正是陸恆之頂着的那個!
救命啊......
“醃豬肉難道不是要先把豬肉醃好,然後風乾嗎?風乾之後,賣出去之前也是要清理表面的吧,筐子上怎麼會有這麼多鹽巴?”
“哦?是這樣嗎?本王不知道啊,可是本王聽說這李鹽往外賣的時候那豬肉和鹽巴都還在一起。”
楚宸一個皇子,沒有喫過見過醃豬肉是很正常的,可趙無庸卻明白其中的不對勁。
鹽巴這麼珍貴,誰家做生意不是把能弄下來的鹽巴都留着,斷沒有帶着鹽巴一起賣的。
李鹽的豬肉還是賣的,這算下來,他掙哪門子的錢?
而且......
在葉青的心驚膽戰中,趙無庸伸手捏起了筐子上的一顆鹽巴,放在指尖認真看着,眉頭皺的也更深了。
“這鹽巴的質量,也達不到醃製豬肉的水平吧。”
晶體發黃,裏面還有雜質,基本上可以判爲粗鹽了。
沒有提純過的粗鹽,怎麼能用來做喫的?
楚宸聳了聳肩,表示不知道其中情況,趙無庸轉身便朝着後院而去,眼看着就是要去堆着筐子的地方好好研究的架勢。
葉青:糟了!
小黑:好煩!
小黑後背的毛已經炸開,準備隨時應對意外。
那個會武功的,它打不過,但是下面這個男的,它讓人掛彩也不難。
葉青手中的內力已經凝聚,甚至在考慮從牀下暴起抓住楚宸威脅趙無庸。
楚宸:你們都......禮貌嗎?
“什麼人!”
後院外趙無庸的聲音突然響起,葉青立刻就要衝出去,可手腕的地方卻被人死死按住。
葉青:你做什麼!
金可人伸手捂住了葉青的嘴巴,指了指能看到筐子堆的窗戶。
葉青看過去,卻發現自家九長老頂着的筐子竟然還好端端的在那裏。
趙無庸的身影也出現在了另一個方向。
所以,剛纔不是趙無庸發現了九長老?
那......
正在葉青疑惑的時候,後院門口處再次傳來動靜,有人咳嗽得的十分嚴重。
“靖王殿下,您這身子本就不能受涼,夜深霧重,這時候怎麼過來這裏。”
葉青的視線中,兩個穿着白衣的人重新回到了房間中,一人衣角以金線勾勒紋飾,另一人衣角灑滿紫色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