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手細膩滑軟,是最爲熟悉的觸感,他心中的怒氣突然就消散了幾分,但仍舊冷着一張臉。
“你當本尊是蘇大牛?”
任憑外面廝殺聲不斷,封暝卻連一根頭髮絲都兀自不動。
蘇雲落看着這樣的他只覺心驚,她究竟是活得多麼不耐煩了,纔敢使這法子從他身邊離開?
爲了苟命,蘇雲落選擇了低頭。
“我只是想趁着小寶還天真的時候,看看大好河山,真沒別的意思。”
蘇雲落垂着頭,半晌沒有收到封暝的迴應。
再擡起頭來時,卻看到了他蒼白如紙的面色。
身形微微一動,脣邊就溢出了一絲鮮血。
蘇雲落覺得那抹鮮血格外刺人,是因爲什麼?
蘇雲落:完了完了,不會是那顆藥丸吧?這下徹底沒命了。
她伸手想幫封暝抹去血跡,卻直接被他牽制住了手腕。
“跟我走,這次我不與你計較,但以後不準再逃。”
內力已經在身體裏翻騰的厲害,一股邪氣好像要衝破經脈突破束縛,讓他整個人爆體而亡。
封暝明白不能在這裏久留,但他更不想眼睜睜的看着蘇雲落離開。
索性一邊夾一人,直接帶着這娘倆離開了修羅場。
臨走時還不忘吩咐巫言。
“不必手下留情,天一宗正道之人,還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已經是恬不知恥。”
看到封暝的面色,巫言瞬間明白了一切。
“廢了他吧。”
淡淡留下這麼一句,封暝就帶着母子二人離開。
被夾在嘎吱窩裏的蘇雲落聽到這話瞬間凌亂,意思是趙無庸給她的那顆所謂昏迷的藥丸子當真有毒?
蘇雲落:說好的正派呢?
一直到回了客棧,蘇雲落纔想明白問題到底出在哪裏。
趙無庸給她的那顆藥丸子並不小,而她爲了能保留藥效檢測的時候也只取了外面一層,所以趙無庸應該是將毒放在了藥丸的最裏面一層,所以纔會出現現在的局面。
這下蘇雲落也不敢反抗了,錯的是她,她也沒資格多說什麼。
所以等回到客棧的時候,她臉上的表情已經帶上了小心翼翼。
“那個,封暝,今天這件事是我的錯,但我也是被趙無庸……”
話音未落,封暝已經扶着牆,嘴角的鮮血再也止不住。
蘇小寶慌忙拿出帕子,蘇雲落也跟着緊張。
“爹爹,你、你怎麼了?”
蘇雲諾知道這一定是趙無庸給的藥丸起了藥效,而且從天一宗出來的東西,定然不會差到哪裏去。
“尊上!”
巫言緊隨其後,身上還帶着尚未褪去的血腥味,蘇雲落對於趙無庸的結局已經猜到了大概。
但她心中更清楚這是罪有應得,眼前最應該擔心的是封暝身上的毒,畢竟這也是因她而起。
“小寶,讓小二打些熱水來。”
蘇雲落已經看到了巫言殺人般的眼神,所以也不敢吩咐她,簡單囑咐小寶需要的東西以後,就伸手探上了封暝的脈。
封暝閉着眼睛沒有拒絕,蘇雲落卻在即將靠近的一刻被巫言狠狠推開。
“你還想做什麼?”
“尊上已經因爲你變成了這副模樣,你還想下什麼黑手?”
蘇雲落欲言又止,卻不敢反駁,理虧的一方確實沒什麼發言權。
“我……”
“秉着正派之名,卻做着人人唾棄之事,這種下作的手段連我們魔教衆人都不屑一顧!”
巫言確實是氣得厲害,尊上好不容易恢復,卻又因爲這個女人陷入如此地步,而且,當年的事……
“這件事是我的錯,我實在不知道趙無庸會用這樣的手段,我會醫治好他。”
巫言:?
他已經做好了和蘇雲落脣槍舌戰的準備,沒想到蘇雲落居然這麼幹脆利落的就認了錯。
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蘇雲落嗎?
而蘇雲落此刻完全沒有心思注意巫言到底說了什麼,她只看見封暝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脣邊的血跡一直沒有停住的趨勢。
救人爲大。
“我真的沒有惡意,但是被人利用是我失察,我一定會救好他。”
巫言來不及阻攔,蘇雲落已經上前診治,把脈過後卻是緊皺了眉頭。
毒性霸道猛烈,已經深入五臟六腑,但藥效發作還需要時間,她必須在這簡短的時間內,將毒素完全清除,否則真的會釀成無法挽回的損失。
“孃親,東西、我帶來了。”
蘇小寶出現在門口,身後跟着店小二,手上端着熱水,乾淨的布巾等物。
蘇雲落此刻眉目間滿是焦急,不由得望向巫言。
“左護法,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但是封暝的毒拖不得,我保證一定會治好他。”
“但保不齊趙無庸那邊會不會來人,還請你守着門,順便幫我看着小寶,給我兩個時辰的功夫。”
巫言什麼也沒說,帶着小寶轉身離去,順便關上了門。
封暝已經脫力半躺在牀上,蘇雲落爲他退下了鞋襪,又費力的將他整個人都移在了牀榻上。
就這麼一小會兒的功夫,封暝臉上是一點血色都沒了,連嘴脣都帶着病態的蒼白,生氣都沒了幾分。
蘇雲落更加愧疚,如果不是她,封暝也不用遭受這一場劫難。
醫者眼裏無男女,蘇雲落很快就將人扒了個精光,眼神中滿是光芒,步伐穩健的步步下針。
門外,巫言臭着張臉,身旁跟着已經褪去天真神色,換上一臉嚴肅的蘇小寶。
“孃親不是故意的。”
巫言只是淡淡的撇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了一個連自己都無法在意的弧度。
“成大事者,最忌諱優柔寡斷。”
蘇小寶癟了癟嘴,想要反駁,卻終究顧念着師徒情分,但又心疼自家孃親被推的那一把,最後只默默的往旁邊退了兩步,拉開自己和巫言的距離,以做抗爭。
而巫言心中何嘗又不是翻天覆地,蘇雲落這個女人似乎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
他親眼見過蘇雲落虐待蘇小寶時癲狂的樣子,所以蘇雲落身上的變化,他確實能感受得到。
難道一個人的性格會在短時間內變化的如此之大嗎?最後巫言也不知該如何解釋,只能歸咎於蘇雲落良心大發。
正思緒紛飛之時,屋內卻傳出了一聲不合時宜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