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能有個結果，我也就認了，但你！”
趙無庸伸出手指指着蘇雲落，臉色變得猙獰可怖，若是有熟悉他的人站在這裏，定然會大驚失色。
那個對誰都是溫文爾雅，翩翩佳公子模樣的天一宗大師兄，怎麼會變成這樣？
“但你將我的心意棄之如敝，甚至不惜跟隨封暝回了魔宮，他有什麼好？他是人人唾棄的反派，是人人懼怕卻人人都瞧不起的存在，圖什麼？”
蘇雲落這是頭一次聽到有人將封暝罵的這麼難聽又直白，心中的怒火怦然生起。
“反派？什麼是反派？披着道貌岸然的君子皮囊做偷雞摸狗的事就是正派嗎？”
趙無庸仰頭哈哈大笑，彷彿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
“誰會在意這個？大家都知道魔宮纔是反派，不論他們做了什麼。”
蘇雲落明白這種思維已經成爲了人人心中的一種固有思想，不免覺得悲憫可惜。
果然在這種封建落後的地方，連消息都是閉塞的，每個人都沒有判斷正確與錯誤的眼光，反而是隨波逐流。
蘇雲落有些激動的站起身，一隻手揹負在身後，已經握住了一根往生藤，細密的刺扎入掌心，印染出血跡，蘇雲落卻恍若未覺，面上是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
“難道這世上就沒有能明辨是非的人了嗎？”
趙無庸眼神複雜，“有。”
“但這些人，也會屈服於權力，小師妹，今日你若命喪於此，要怪就怪自己識人不清，投靠到了錯誤的陣營，否則你將會成爲整個天一宗權力地位最高的女子。”
蘇雲落一步步靠近，終於抓住機會將長長的往生藤甩了出去，正中趙無庸面頰。
細密的刺劃破臉上皮膚，出現了幾滴細微的血珠，毒素已經從傷口侵入肺腑。
蘇雲落的掌心被尖刺刺破的地方，已經開始發紅變紫，顯然也是中毒的徵兆。
這一切都做完以後，她將另一個手心中的解毒丸吞入腹中，電光火石間，趙無庸渾身氣息暴漲，顯然十分暴露。
蘇雲落三番兩次的算計應該是徹底惹怒了他。眼神中最後一次溫存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都是滔天的怒意。
“敬酒不喫喫罰酒？本想留你一條全屍，現在看來也不必了。”
“這山林當中別的不多，野獸最多，且因爲太過崎嶇，平日裏無人打獵，你猜，我將你的屍身扔到這山的深處，會是個什麼下場？”
趙無庸的眼神從蘇雲落身上落到了蘇小寶身上，變得更加變態惡毒。
“小孩子的肉更細嫩些，他應該會先你一步，被那些畜牲喫掉吧？”
蘇雲落氣的雙目猩紅，雙拳緊握，卻仍舊倔強地將蘇小寶護在身後。
即使已經身處險境，小包子永遠都是她最後的底線。
蘇小寶也不願意當自己孃親羽翼之下的小雞仔，站在蘇雲落身後，掏出了那威力巨大的彈弓，正要彈出一顆石子，就被趙無庸發現，直接卡着脖子提了起來。
“不愧是封暝的兒子，有膽識又有能耐，可那又如何？還不是要做我趙無庸手下的一抹冤魂？”
蘇雲落心如刀絞，強撐着身體想要前去救人，卻落入了溫暖懷抱。
“我不在，你就要這麼作賤你自己嗎？”
咬牙切齒的低沉嗓音在耳邊響起，她突然就失去了渾身的力氣，癱軟在來人懷中。
而後對身後人露出了虛弱微笑，眼中迫切卻無法避免。
“快……救小寶。”
封暝一身冷烈氣息，將蘇雲落交給巫言以後，直接身形快速移動，從趙無庸手裏救下了已經被掐的臉色蒼白的蘇小寶，隨手塞進了巫言懷裏。
趙無庸被這變故打的措手不及，看見來人之後，眼神中出現了幾分忌憚，卻又像想起了什麼似的，變得坦然，甚至帶着微微挑釁。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魔尊。”
“怎麼，魔宮的糟心事還沒解決，就要出來博美人一笑了？”
封暝對於這種口舌爭戰並沒有什麼興趣，眼神上下打量着，看起來就不太正常的趙無庸。
“吃了什麼？禁藥？還是修習了祕術？”
隨後不等趙無庸回答，就做出了簡單又犀利的評判。
“氣息不穩，面色不對，下手虛而無力，顯然是強行提升了自己的功力，本尊猜你也堅持不了多久。”
被人戳破祕密，趙無庸臉色有些漲紅，但在想到自己修行祕術的功力以後，又有了幾分底氣。
“今日就算是魔尊來了又如何？”
封暝挑眉，不打算再跟他浪費時間。
“你要明白一點，你永遠都不會是本尊的對手。”
趙無庸甚至沒看到封暝是怎麼動手的，就感覺到自己本來內力充盈的丹田變得一片空白，虛弱之感隨即蔓延到四肢百駭，讓他連戰力都變得困難。
“撲通”一聲半跪在地上，若不是有佩劍支撐，只怕是連半跪也做不到的。
“你做了什麼？！”
趙無庸大驚，這種無法支配自己身體的感覺，他根本就沒想再體驗第二次。
但兩次都來自同一人，這讓他如何不恨？
“本尊只是幫你加快功法或者藥效而已，怎麼樣，透支身體的感覺好受嗎？”
“你修煉的這種東西，連我們魔教的人都不屑一顧。”
封暝諷刺的話，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一手抱着蘇雲落，將小包子留給了巫言。
“挑斷手筋腳筋費了功夫丟出去吧，死了纔是解脫，活着才最折磨。”
巫言點頭稱是，看着臉色蒼白的蘇小寶，二話不說將他打橫抱起，又吩咐人處理了趙無庸，這纔跟隨着封暝的腳步往密林外走去。
蘇小寶躺在師傅寬闊的胸膛裏莫名覺得安定，兩人已經近道，連心跳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他從未和師傅如此親近過，師傅也從未對他露出和顏悅色的一幕。
蘇小寶滿心歡喜，攀上了巫言的脖頸，後者猛地往後一縮，十分不適應這樣的肢體接觸。
“再動，加課三日！”
蘇小寶頓時縮頭如鵪鶉，一動也不敢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