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賣慘？”
“軍醫們醫術精湛，其實有我沒我根本沒差別，你的主要目的是想留下我吧！”
王小悅直接戳破他的謊言。
許景之怎麼可能承認，如果承認了，她立馬就會走。
她會認爲軍營多她不多，少她不少，她亦有商鋪需要打理，沒必要一直留下來。
他來勸，除了想自私一回，也真是看中她們的能力。
“柳大夫醫術高超，她在我會放心許多。”
“士兵爲保護國家而身負重傷，我不想他們就此爛在這裏。”
這句話觸動了王小悅。
她回首看了衆人，他們那般鮮活，他們站在前面，她們自然該伸出援手護在他們身後。
“我本來就沒有打算離開，雖只有微薄之力，但也想報效國家！”
她這幾日忙着處理商鋪的事情，就是爲了之後能放心行軍打仗。
即使只有綿薄付出也不虧心。
“那太好了！”
許景之見她答應留下，心裏高興的不行，面上仍舊一副體恤別人的好上司形象。
她同意了，接下來就該勸柳川姑姑了，否則她一走，她一個女子在軍中，會顯得很孤單。
柳川姑姑不用勸，留下來本就是義不容辭。
她心在傷患，又沒有王小悅的諸多瑣事纏身，很樂意如此。
“多謝柳大夫大義！”
他用她勸王小悅滿含私心，而她的無私本就不該用淺顯的目光去捕捉。
兩日後，三軍整頓完畢，由許景之帶領，陸陸續續南下。
離開南川範圍，他們發現戰況更加慘烈。
如果說之前是流民無數，現在可以用餓殍遍野形容。
“這些人是畜生嗎？”
“既然佔領了城池，就該守護一方百姓，他們如此棄而不顧，簡直違揹人性，不配做人！”
柳川姑姑見此景象，忍不住脫口大罵。
“哀鴻遍野，易子而食，這裏遠比我們想象的還要慘烈。”
“若想解決現狀，唯一的辦法就是結束戰爭，讓能者坐上城主之位，帶領百姓走向安樂。”
王小悅同樣滿臉凝重，看着眼前的景象，深受震撼。
“各位兵老爺，行行好給點喫的吧！”
一路走來，有無數人蜂擁而上，將他們圍住討要糧食。
有這樣活生生的人，就證明有糧食可喫，比起喫人，喫五穀雜糧更吸引他們。
許景之總是視情況給出一部分糧食，他不僅只有善心，還有責任。
他帶領那麼多將士，他們需要喫飽了才能行軍打仗。
如果全數給了百姓，遇見敵人猶如散沙，那他不是救人是害人。
更何況這個選擇很好選，只有將士們喫飽了才能快速結束戰鬥，才能挽救百姓於水火。
否則只是無底洞，救得了一時害了所有人一生。
“天快黑了，我們先找個地方駐紮休息吧！”
王小悅看了眼天色，夜幕降臨不止有人爲的危險，還有野獸虎視眈眈。
現在休息安排放哨的人，是保護自己的絕佳手段。
“前面有個破舊的寺廟，我們就到那兒駐紮吧，正好有遮蔽的地方，不必受雨水困擾。”
在寺廟裏過夜確實比風餐露宿好一點兒。
王小悅無精打采的靠在柳川姑姑身上，沒有半點食慾。
“這是怎麼了？”將軍見狀，擔憂詢問。
“無妨，已經看過了是思慮所致，主要還得靠她自己想通。”
柳川姑姑揮手錶示無事，又將懷裏的餅塞到她手中：“總會餓的，放好了。”
將軍聞言，明白她爲何憂慮，這亂世真的很難讓人看開。
半夜時分，王小悅仍舊轉輾反側無法入眠，摸着懷裏冷掉的餅，依舊沒有食慾。
“快睡吧！明日還得趕路呢。”
柳川姑姑被她翻來覆去的聲音吵醒，迷迷糊糊說了一句又睡了過去。
王小悅自己也想睡啊，只是一想到易子而食的那個畫面，她就沒胃口、沒睡意。
這時，突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
她睜開雙眼環顧四周，冒出一個問號？大家都在睡覺，聲音從何而來？
“可有異樣？”既然睡不着，她索性不睡了，跑到外面詢問守哨的士兵。
“回王軍醫，並未發現異樣！”
這就奇怪了，她聽見的聲音不像是老鼠的聲音，莫非是別的大型鼠類覓食發出的聲響？
帶着這樣的疑問她回到寺廟內，心想自己魔怔了。
廟內有主要將領，廟外有層層士兵，最外圍還有守哨的，還疑神疑鬼的做什麼！
她才躺下不久，外面突然傳來躁動的聲音。
她猛然驚醒，發現許景之擔憂的看了她一眼，帶着一羣人出去。
“怎麼了？”外出的士兵去而復返，她逮住詢問。
“災民來搶糧食，被小王爺、將軍攔住了，屬下被派來告知王軍醫，千萬不要出去。”
“我們無法傷害百姓們，小王爺怕你們被他們所傷！”
王小悅眉心更緊了，突然想到什麼，立馬道：“快叫小王爺把人調一部分進來！”
糧食放在寺廟內，那羣災民再餓也知道強行越過重重保護搶到糧食的可能性爲零。
知道還鬧事，只有一個可能，那便是調虎離山。
“是。”
士兵並沒有領悟她的意思。
但因爲她之前一戰的所作爲產生信任，促使他快速離開去傳話。
果然，老舊佛像底座被移開，一羣災民如同鼠災蜂擁而至搶奪堆放在寺廟內的糧食。
許景之得了消息趕來，沒有立馬驅趕災民，而是將移開的底座釘了回去。
災民搶了糧食，原路無法返回，想從正門出去，卻被士兵們全數捕獲。
有人見狀，立馬撕開一袋糧食就這樣生喫起來，其餘災民見此，瞬間紅眼紛紛效仿。
“控制住他們！”許景之厲聲道。
士兵聞言，將人拉回，並加重手上力氣。
“你們首領是誰？”這樣有規律，有組織的行爲一定有人帶頭謀劃。
災民不發一言。
“說了，這餅就是誰的！”王小悅拿出那塊她沒喫並且冷掉的餅。
“是我組織的，我叫李志明！”
一羣人瞬間叫罵起來，只有一男子聲音格外大，瞬間掩蓋衆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