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是拒絕的話，但落在旁人耳中卻全然變了味。
不願做妾？那就是想要正妃的位置了！
鍾氏眸色幽深，暗自恨上了王小悅，真是個不識擡舉的小賤蹄子，她都不介意讓她做妾，竟還不知足。
“王小悅，你不願爲妾，難道還想做三皇子正妃嗎？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能同三皇子妃比嗎？”
旁人大多也是這般想的，但沒人當面給說出來，除了早就看王小悅不爽的袁二小姐。
她向來不是個憋得住話的主。
“袁小姐，小悅說不願，那就是不願嫁，不管是妾，亦或者是正妃，她都不願意。”
不等王小悅開口，一旁的許景之就爲她辯駁道，冷冷地看着袁二小姐，眼中全然沒有半分情意。
“你！景之哥哥別忘了，你是我的未婚夫，不是她的！”
袁二小姐咬牙切齒，有些不甘地朝許景之控訴，都這時候了，他還是想着這個賤人，她到底哪裏不如這個王小悅？
許景之有些厭惡不耐。
“你我的婚約，從頭到尾都並非我所願，解除婚姻是早晚的事，還請袁小姐莫要整日癡纏，不顧臉面。”
袁二小姐臉色一白，他這話說得可是十分重了，生生將她的臉面踩在腳下踐踏。
“小王爺說這話也太過傷人了吧，竟然如此不顧這袁小姐的臉面。”
“這位王姑娘真是手段了得，勾得小王爺跟三皇子都對她傾心不已。”
“咱們自小家風甚嚴，自然不能同人家比了。”
衆人七嘴八舌地在那談論，對王小悅指指點點，各種揣測。
許景之聽見這些，臉都要黑了，他怎麼能容忍這些人這麼詆譭王小悅？
正要發作，卻被來人搶先。
“一羣姑娘家的，整日裏淨把人往壞處想，這就是你們的家風？”
雄渾有力的聲音讓在場人心尖一顫，來人約莫五六十一老婦人，打扮幹練，英氣十足，腰桿筆挺，不怒而威。
“不知陳老夫人也來了，招待不周，還請前廳就座吧。”
鍾氏有些詫異，沒想到這位竟然也來了。
“三皇子妃，不知這位是？”
有些年紀輕的從來沒見過眼前之人，不免好奇發問。
“這位是振國大將軍，陳將軍的母親，陳老夫人。一直跟隨陳將軍在外征戰，日前纔回京。”
衆人恍然大悟，難怪看這周身氣派如此不凡，卻鮮少見過。
王小悅看見陳老夫人，有些意外，竟然是之前她同柳姑姑救治的那名老婦人。
不過眼下，實在不是什麼打招呼的好場合，於是王小悅選擇了沉默。
陳老夫人向來是不喜這羣京中小姐的做派，整日勾心鬥角，這次也是聽說王小悅要來，纔想着來看看。
不料這麼巧的，就讓她碰上了被衆人圍攻的王小悅，自然是不能袖手旁觀。
“王姑娘的爲人，我是信得過的，各位還請給老身一個薄面，莫要再爲難於她。”
雖然措辭客氣，但陳老夫人一雙利眼卻極具壓迫感地掃視着衆人，不容拒絕。
作爲東道主的鐘氏自然要出來打圓場。
“陳老夫人誤會了，咱們也就是玩笑，並非有意爲難王姑娘。”
那一句句貶低的話語到了她嘴裏，就變成了輕飄飄的一句玩笑話。
王小悅不着痕跡地冷笑，好一句玩笑，但也顧不上追究這些，畢竟最要緊的還是柳姑姑。
“既然是玩笑，那還請三皇子妃日後也莫要再提了，真是折煞我。”
“日前我們醫館的柳大夫被皇子妃請來府上，我今日前來，也是爲了接柳大夫回去的。醫館可離不開柳大夫坐鎮，還請皇子妃行個方便。”
王小悅當着衆人的面就說了出來，也正是人多，鍾氏纔不好再搞什麼小動作。
鍾氏強顏歡笑，心裏不知把王小悅罵了多少遍，可真是會算計。
“那是自然，稍後我便命人將柳大夫安全送回醫館。”
王小悅目的達成，是一刻也不想多留，但又沒有個合理的由頭，一時有些苦惱。
陳老夫人看出了王小悅的心思，不動聲色地上前，親暱地握住王小悅的手腕。
“我同王姑娘一見如故，想請她去我府上一敘，宴席也快結束了，就不多加叨擾了。”
“可這……”
三皇子猶不死心，還想挽留。
陳老夫人佯裝不悅，全然不懼他的皇子身份。
“怎的？三皇子還有何意見？難道不肯給老身一個薄面嗎？”
聲如洪鐘，那氣勢上就將三皇子給壓制得死死的，他哪裏還敢有意見？得罪了陳將軍，對他也沒半點好處。
於是陳老夫人就這樣順利地帶走了王小悅。
王小悅走了，許景之也沒有留下的必要了，極其敷衍的朝三皇子夫婦二人作了作揖。
“那景之也先行告辭，不打擾各位雅興了。”
出了三皇子府，王小悅這才鬆了一口氣，在那裏面委實是憋屈得緊。
“這次還要多謝老夫人相救了，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王小悅鄭重其事地朝陳老夫人鞠躬道謝，並沒有提及之前救命之恩，以此索要些什麼。
“王姑娘客氣了，之前上京被人追殺，還多虧你救了老身性命，這區區小事，不足掛齒。”
“老婦人言重了，救人性命乃醫者本分罷了。”
陳老夫人爽朗大笑，對王小悅是越看越順眼，在得知她的身份後，還能如此平常，不卑不亢，實屬難得。
不免對她多了幾分關心，像是對待自家後輩那般諄諄教導。
“今日這事，你大可隨便找個由頭藉故推脫，說自己已有心儀之人拒了便是。你直接謝絕，他們又豈能同意？身居高位者，最好面子，興許還會借題發揮，實在不是良策。”
王小悅略微思索一番，也覺得自己今天做法確實欠妥，止不住地點頭。
“多謝老夫人教誨，此番受教了。”
陳老夫人滿意地笑笑，目光充滿慈愛。
“他日若是有人爲難你，或者有什麼解決不了的難事，只管來將軍府找我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