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纔剛剛嚥氣，緊跟着誠王府就起火，端王這是明擺着要將正宣帝的皇子們趕盡殺絕啊！那下一步，他會不會想要逼宮？
而此刻，紫宸殿裏的正宣帝剛好從噩夢中驚醒過來。
心口的憋悶和劇痛讓他緊緊地扯着衣襟，那種喘不上氣來的感受讓他幾乎窒息，他掙扎着撐起身子想要起身喊人，可長久的病臥讓他渾身無力，他才撐到一半，手忽地一軟，隨後整個人便從牀榻上滾了下去。
“小，小福子……”正宣帝掙扎着喊了一聲。
可內室安靜極了。
沒有人應他。
“來，來人啊！”正宣帝掙扎着又喊了一聲。
胸口的憋悶和劇痛越來越厲害，那種窒息的感覺也越來越強烈，就在正宣帝感到絕望的時候，他終於聽到有輕微的腳步聲響了起來。
“小，小福子……”
可來人並不是劉公公。
來人頭戴金冠，身着一襲絳紫色的蟒袍，眉目清朗，赫然便是這幾日貼身伺候他的端王。
“父皇，您這是怎麼了呢？”端王滿是擔憂地走到正宣帝面前道。
隨着端王走近，一股若有似無的香味飄進正宣帝的鼻尖，瞬間他便覺得胸口暢快了不少，是以，他勉力擡眸望着端王道，“快，快扶朕起來！”
“是，兒臣遵旨。”端王笑着應了下來，隨後，他彎腰伸手將正宣帝從地上帶了起來，就在正宣帝長鬆一口氣的時候，扶着他的力道忽地一鬆，隨後，他整個人直直地朝牀榻前栽了下去。
雖然牀榻上鋪了厚厚的錦被，可是，這一撞仍舊讓正宣帝覺得眼冒金星。
“父皇恕罪，兒臣一時手滑了，您，您沒事吧？”耳畔，端王焦急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下一刻，正宣帝便被一雙大手整個翻轉了過來。
“你，你，你……”
“兒臣怎麼呢？父皇，您究竟想說什麼呀！”端王皺眉望着正宣帝佯作不解地道。
“你，你……小福子，小福子在哪！”正宣帝捂着胸口，一邊喘着粗氣一邊氣怒地道。
“小福子？父皇，您說的是劉公公嗎？”端王詢問地望着正宣帝道。
正宣帝怒目圓睜地盯着端王。
端王終於忍不住輕笑了起來，他從懷中掏出一包粉末，隨後一臉淡然地走到旁邊的銅爐前將紙那包粉末撒了進來。
“你，你，你這是做什麼？”正宣帝有些驚恐地看着端王這動作。
“兒臣沒做什麼呀！兒臣只是想讓父皇能更舒服一些。”端王轉過頭來朝正宣帝勾脣一笑道。
隨着一股沁人的香味飄出來，正宣帝只覺得昏沉許久的腦子忽地清明瞭起來，胸口那股劇痛和憋悶也一下散開了。
正宣帝用力地吸了一口氣。
他已經許久沒有這樣暢快地呼吸過了。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沒有因此忽略端王的詭異之處。
“小福子呢？你把他弄到哪裏去呢？”正宣帝眯着眼睛，滿是警惕的望着端王道。
端王一笑，他道，“父皇放心，劉公公沒事，兒臣只是暫時請他離開一段時間，您昏迷的這段時間，京城發生了許多事，所以……”
“京城發生什麼事呢？”正宣帝迫不及待地問端王道。
看着正宣帝投過來的目光，端王長嘆了一口氣，他道，“父皇，皇兄他……他死了。”
“死了？誰，誰死了？”正宣帝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今日晌午，皇兄他被誠王派人一箭射殺了，兒臣雖已命太醫全力搶救，但……”後邊的話端王沒有再說下去，可是，正宣帝卻已然被他這話駭得臉上血色全無。
“誠王？你說他是誠王派人害死的？”正宣帝強忍着胸口翻涌的怨怒，他咬牙切齒地盯着端王一字一句道。
“是。”端王面不改色地吐出一個字道。
“你是把朕當傻子麼！”正宣帝抓起牀上的一個引枕便狠狠地朝端王砸了過去。
誠王怎麼可能派人殺太子？
別說誠王不會，就算誠王想，他手上也沒有能用的人！
反倒是這個孽畜，他前腳纔在他面前指控太子想要殺他，後腳太子便出事了！這幕後的兇手是誰還用說麼！
端王手微微一擡，那引枕便被他抓在了手裏，他含笑看着氣喘吁吁的正宣帝，道，“父皇，您身體虛弱不宜動怒，太醫囑咐過您，您忘了麼？”
“你，你個孽畜！”
“是，兒臣是孽畜，可兒臣如果是孽畜的話，那生下兒臣的父皇您又是什麼呢？”端王挑眉嗤笑地望着正宣帝道。
事到如今，他已經沒有什麼好掩飾的。
而且，他等這一天已經很久很久了。
“你，你……你好大的膽子！來人，來人啊！”正宣帝拼盡全力扯着嗓子大聲喊叫了起來。
殿內一片寂靜。
正宣帝臉色一點一點開始凝固了下去。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只是，這纔多久，他怎麼會這麼快就控制住了羽林衛和錦衣衛？
羽林衛就罷了，應安是他的親舅舅，可夏鈺呢？
夏鈺可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啊！
似是看出了正宣帝的疑惑，端王淺然一笑，他擡腳走到對面的圓凳上坐下，末了，才擡眸看着正宣帝道，“夏鈺被我遣出京了。”
“你？”
“是啊！我，誰讓我手中有父皇的令牌了！”端王含笑望着正宣帝道。
“朕何時給過你令牌？”
“給沒給過重要嗎？重要的難道不是令牌在兒臣手上麼？”端王挑眉笑道。
正宣帝抿了抿脣角，他看着端王眸中漸漸釋放出來的得意和狠戾，心裏終於忍不住地打了一個寒顫。
他應該已經籌謀許久了。
或許……
或許那日太子說的是真的，不管是李側妃還是皇太孫，這些全是他一手設計的。
“是，是兒臣。李側妃是兒臣推出去的，兒臣讓人在太子洗漱的水裏下了CHUN藥，皇太孫也是兒臣使了莫言去下的毒……”端王淡笑着望着正宣帝不急不緩地開口道。
“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