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彌山上,看着從苦竹之光中走出的灰袍青年,還在菩提樹內的準提,目光愕然。
便是現在,他依舊能夠清晰的感覺到,接引的氣息,和此前一模一樣。
但......
這位在他眼中,應該無比弱小,更隨時會死去的師兄。
如今,卻是堂堂正正,且雲淡風輕的,擋住了那讓自己都驚懼的羅睺一掌。
“師兄,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強大了?”
準提目光復雜的看着那道身穿灰色長袍的背影,心中五味雜全。
“原來,我......”
隨着此唸的浮現,準提的元神之中,有着一絲黑霧瀰漫。
“師弟,多謝你顧我護我。”
可就在這時,那道身穿灰色長袍的身影,在此刻轉過了頭,微微一笑。
在這一笑之中,彼此目光相對的一刻,準提元神上的那一縷黑霧快速的消散,變得越發的清明起來。
“師兄不必如此,這西方天地的生靈,如今也只剩下你我,也只有你我了。”
準提一臉微笑的說道。
只要師兄安好,吾心便是晴天,正如這蔚藍長空。
“既然師兄能夠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之下,變得如此之強。
或許此番,也能夠將這羅睺趕出西方天地。”
隨着此唸的浮現,準提的目光當即看向了遠處的羅睺。
“哼!”
似感應到了準提的目光,羅睺頓時發出一聲冷哼。
幾乎在這冷哼之聲響起的一刻,準提便感覺到自己的元神一顫,一股刺骨的冷意,隨之從四面八方侵蝕而來。
“阿彌陀佛......”
便在準提感覺到自身難以忍受之時,一聲佛偈突然響起。
“是師兄的聲音。”
原本元神陰冷的準提,只感覺到一股溫暖如朝陽的氣息,在這一瞬間,隔絕了那無處不在的刺骨陰冷。
“師兄,好強啊,一言一語之間,都能擋住羅睺的攻擊。”
看着雙手合十一步踏出的接引,還沒有化形的準提,深刻的感受到了自家師兄的偉岸。
“魔主,你傳道千年,如今過了無窮歲月,接引也已然悟道......”
隨着此話的響起,接引再次向着前方踏出一步。
轟隆!
在這一步之間,整座須彌山上金蓮泉涌,此前被隔絕的先天靈氣宛如雲海翻滾一般,再次呼嘯而來,出現在了準提的眼前。
“魔主,今日你我,可否論道一番。”
似詢問,也是逼問。
但在接引這一問之中,數不清的先天靈機,隨着接引的這一步踏出,開始瘋狂的沒入到了接引的體內。
在準提的目光之中,此時的接引金光萬丈。
原本脆弱不堪,似隨時都會灰飛煙滅的氣息,更是隨着靈氣不斷地沒入體內,開始了一場,令他駭然聽聞的提升。
破天仙、聚三花,凝五氣、直到最後,更是出現了羅睺此前講道所言的,那一縷似永恆之意的金仙之意。
準提本以爲,這金仙之意,應當是到了接引的極限。
可是隨着此前接引的三步踏出,整座須彌山上,那涌現的無數金蓮,卻在此時匯聚成一座金色的九葉蓮臺,將其託舉了起來。
“不錯,一朝頓悟,永成金仙。
倒是比你那借助西方天地靈機苦修三個元會,至今卻依然無法踏入金仙之境的師弟,要強上許多。”
看着接引乘坐着九葉金蓮來到自己的面前,羅睺看似面色冰冷,實則內心極爲滿意的點了點頭。
“那個廢物,怕是到了現在,都不知道你是如何踏入這等境界。”
“不,師弟比我要強。”
接引笑着搖了搖頭,否決了羅睺的這番言論。
“師兄。”
看着那道端坐在九葉金蓮上的身影,準提的心中無比感動。
即便羅睺那沒有絲毫保留的話語,給予了他極大的陰霾,可師兄的這份袒護,卻是讓他感覺到無比的溫暖。
“你以爲成就了金仙,就能夠挑戰本座的地位?”
聽到這番話,羅睺冷哼一聲,目光轉陰的看向一臉淡然之色的接引。
“不是挑戰,是論道。”
接引搖了搖頭,目光肯定的說道。
“師兄爲何不直接動手?”
看到接引修爲變得如此之強,卻依舊一副和氣的模樣,準提有些不解。
這個時候,不是應該直接將羅睺,趕出西方天地嗎?
準提不懂。
正如他看不見,在羅睺與接引彼此的話語相對且傳出之時,那須彌山上看似不變,實則不斷的變化的天地一般。
羅睺之語,看似簡單。
可一旦接引答應了那所謂的挑戰之語,那麼這籠罩須彌山上的天地,便會成爲羅睺的天地,成爲羅睺的主場。
挑戰,挑戰。
向來,只有弱者,纔會挑戰強者。
即便,在這須彌山,在這西方大地,羅睺是當之無愧的天。
可若是他接引眼中無這天,那麼羅睺便成不了天。
故而,接引的回答是論道。
論道者,雙方平等也。
在接引開口說出第一句論道之時,實際上,兩人便已經展開了一場交鋒。
一場此時還未化形的準提,無法理解的交鋒。
因爲準提不懂,故而他覺得自家這位師兄,太過和氣。
可是,羅睺懂了。
於是,他的臉色沉默了下來。
“好,便給你這個機會。”
羅睺突然笑着說道。
“既如此,那主隨客便。”
隨着此話的響起,接引向着羅睺,隔空拍去了一掌。
“動手了,師兄總算是動手了。”
看到這一幕,紮根於須彌山上的準提目光一亮,眼中浮現出一絲火熱之色。
可是很快,他心中的疑惑,反而更甚。
因爲,接引這一掌,不僅沒有掀起驚人的光芒,更是絲毫都沒有如他此前那般籠罩方圓百萬裏的神光。
“師兄這一掌,是弱了,還是強了?”
準提不懂,目光緊緊的看向面對接引而坐的羅睺。
可是,後者似乎也沒有任何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