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準提再一次虛弱的睜開雙眸時,就見幾只白色的飛鳥,從蔚藍的蒼穹之上飛過。
所望之處,一切都顯得生機勃勃,讓人心生嚮往之意。
“這是?”
看着眼前的一幕,準提的眼中有着枉然之色。
“醒了?”
便在準提因爲這久違的環境而心生疑惑的時候,就見一聲不那麼冰冷,盡力溫暖的話語,從一旁傳來。
他擡起頭,看見了一張陌生而又熟悉的臉。
“青河?”
看着眼前的人,準提遲疑的叫道。
“不錯,又是本座救了你。”
雖然已經想好了要溫柔一些,可是話到嘴邊,卻是一聲淡然之間,稍顯得高傲的話語。
“喫吧,這是剛烤好的魚,我也準備了酒,是專門買來的百年佳釀。”
“多謝。”
聽到這話,在看着遞過來稍顯的糊了一些的烤魚,準提在肚子咕咕叫之中,順手接了過來。
“先喝酒吧,這酒不錯。”
看着準提依舊面色蒼白的面龐,冥河看似隨意的提醒道,實則目光之中,卻有着一絲期待。
酒雖然是好酒,但卻不是買來的。
而是他在準提這昏迷的五年裏,四處搜尋奇珍異果,精心釀造的藥酒。
此酒,能夠溫養身體,讓準提的身體,快速的恢復過來。
不過這些話,他冥河不屑於說。
“這酒的味道不錯。”
酒水方一入口,準提便感覺到一絲熱流,緩緩的涌入到身體各處,滋潤他的五臟六腑。
“當然不錯。”
說到這裏,冥河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準提,試探的問道。
“你有沒有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不對勁。”
“感覺到了,醒來的第一時間,便感覺到了,修爲不存,身體五癆七傷。”
準提坦然的說着,咬了一口烤魚。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見準提面色之間,似沒有因爲修爲之事而大吼大叫,冥河的心中微緩,繼續說道。
“你的身體已經不可能修行了,即便本座幫你找來修行的資源,使你重新踏上修行之路,可也不會再達到以往的巔峯......”
“你想勸我,在這裏頤養天年?”
準提打斷了冥河的話。
“不錯,有本座在,血尊的勢力,不會發現你。”
從未被人打斷過話語的冥河,忍不住眉頭一皺,但是想到準提纔剛剛經歷了那一場慘烈的大戰,還是語氣緩和的說道。
“那個血影神將,我已經幫你殺了,城外那些兄弟的仇,也報了......”
“那場大戰,你一直在那裏?”
準提放下手中的烤魚,目光平靜的看向冥河。
“你是不是想說,本座爲何不早些出手?”
在準提的目光之中,冥河的心中,沒來由的一慌,連忙反問道。
可是他的話語,纔剛剛落下,就看見準提在沉默之中低下了頭,默默的開始喫着烤魚。
平靜,依舊是平靜。
可是這種情景,落到冥河的目光之中,卻讓他的眉頭一皺,心中開始滋生出一種莫名的煩躁之意。
想到了,那與血影軍不惜生死,也爲了掩護城內的生靈逃脫的衆人。
想到了浴血而戰,在怒吼之中,流出血淚的一道道身影......
這數不清的身影,就像是一塊塊岩石一般,在此刻浮現在心頭,使得冥河的內心,變得越來越沉重。
在這沉重之中,他希望面前的準提再次衝他怒吼,甚至如同此前一樣,向他揮拳。
可是這些......
什麼都沒有發生。
有的只是沉默喫魚的準提,有的只是內心之中,那隨着不斷滋生,鬱結在一起,然後爆發的埋怨。
“本座......不是不想出手,只是本座要在暗中佈置大陣,幫助城中生靈轉移。”
半晌,冥河開口說道,見準提還在喫魚,忍不住繼續辯解道。
“血影軍太強了,他們人數太多,本座不是不想救,只是需要有策略的救,只有率先佈置好陷阱,我才能,我才能.......”
“這魚不錯,就是有點焦了。”
便在冥河滋滋嗚嗚的辯解之時,突然一聲輕飄飄的話語,從準提的口中傳來。
此話方落,冥河短暫的楞了片刻,接着一股無名心火,從那擠壓許久的心緒之中,轟然爆發。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我現在是在和你討論,魚有沒有焦的問題嗎?”
“不然呢?”
準提擡頭,看向冥河,平靜的說道。
“喫魚吧,快冷了。”
“喫喫喫,你就知道喫,你有什麼怨有什麼恨,就只管說出來,不要這樣憋着?”
內心的大石,讓冥河爆發了,轟然站了起來。
“你們就知道逞英雄,可你們以爲,這天下間所有的生靈,都會如你們一樣不怕死嗎?
是,本座是怕死。
可是本座耗費了近百道底牌,才得以掩護了那城中生靈逃走。
本座怕死,但是本座做到了你們做不到的事。
甚至,連你的命都是本座救的。
二次,二次啊,全天下還有誰,能夠活着救你血菩提兩次。
難道就因爲本座沒有正面的站出來,你們全部都要怪我嗎,我有什麼錯?
憑什麼你們一個個,都要這樣看本座。”
“青河,你救了我,我很感謝,但是......”
隨着此話的開口,準提的目光,再一次看向了暴怒之中的冥河。
“但是我們的道不同,喫過這條魚之後,你我便分道揚鑣吧。”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冥河的面色頓時陰沉了下來,一股滔天的殺意,在其心頭醞釀。
“爲了那些愚蠢的生靈,你要......”
“住口,他們是我生死與共的兄弟。”
準提再一次打斷了冥河的話。
“兄弟,他們是你生死與共的兄弟,那救了你二次的我,是什麼?”
冥河想要開口質問,可是話語纔剛剛到了嘴邊,便又生生的被他壓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