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將屍體運送回了鑑定科,由於趙明還沒回來的緣故,所以說屍檢工作只能由許大寶主刀,向卿卿在一旁做記錄,,正當兩人商討該如何在保持屍身完整度的基礎上,進行剖驗的時候,一直沒露面的趙明突然走了進來。

    是一個有着高高的個子,戴着黑框眼鏡,臉胖乎乎的,笑起來的時候,臉上還有幾個小褶子的胖老頭,與向卿卿之前刻板印象裏高冷嚴肅的法醫形象大有出入,就像……幼時鄰居家的爺爺一樣,分外和藹可親。

    “老頭你怎麼回來了!”許大寶看着來人,一臉驚喜地問道。

    “這個案子有點棘手,小徐給我打了電話,我便回來了,正巧……”趙明語氣停頓了一下,看向一旁的向卿卿。

    眼見趙明朝她看了過來,向卿卿立馬站了起來,朝趙明問好,“趙老師好,我是……新來的實習生向卿卿。”說這話的時候,她的兩個手一直放在一起不停地交疊,第一次見到傳說中江城第一法醫,又是《法醫實錄》的撰寫者,她想不緊張都難。

    趙明笑着看着向卿卿,不知怎的,他想到了家裏的小孫女,也如向卿卿一樣,矮矮小小的一隻,但內裏蘊含巨大的能量。

    向卿卿眼見趙明不說話,只是一直盯着她,不由得更加緊張了。

    倒是一旁的許大寶實在看不下去了,出聲提醒了一句:“老頭,人卿卿跟你問好呢,你怎麼不說話?可別人剛來就讓你給嚇跑了,要是真給嚇跑了,我就把你的豬小屁拿去丟垃圾桶。”

    趙明聽到許大寶的話,纔回過神來,跟向卿卿問好:“卿卿你好,本來昨天就該見你了,但我有事外出了,所以今天才見到你,歡迎你來到鑑定科這個大家庭,希望你可以在這裏學到更多的東西,順利度過實習期,你做的屍檢報告我看了,很專業繼續努力,不用拘謹。”說着他便伸出了手。

    向卿卿看着趙明伸過來的手,忐忑不安的心終於放回了肚子裏。

    兩人互相認識之後,趙明便和向卿卿談起了工作上的問題,而許大寶也是頭一次知道,原來向卿卿爲了當一個法醫做了這麼多努力,饒是她這個在法醫屆也算略有名氣的人,也不由得對向卿卿多了幾分敬佩。

    三個人開始討論下午的屍檢剖驗,而令許大寶和向卿卿都沒想到的是,趙明決定將此次剖驗的主刀交給向卿卿。

    “卿卿,之前有做過屍檢或者有相關解剖經驗嗎?”趙明問道。

    “略微有一點,是之前在護理實操的時候。可能還不是很熟悉。”面對趙明突如其來的詢問,向卿卿有點摸不着頭腦。

    “那今天的屍體由卿卿來解剖,就當入職考試,大寶,你給她當助手。”聽了向卿卿的話,趙明轉身跟許大寶說道。

    而一旁的向卿卿聽到趙明的話,似是不敢置信,滿臉都是驚訝。

    “怎麼,對自己不自信?”

    “沒有……就是覺得太快了點。”向卿卿說。

    “入職這行的第一步就是熟悉屍體,你操作我看着。”

    “好的”話已出口,向卿卿即使再緊張,也只能硬着頭皮上。

    這是向卿卿第一次現場實際操作,她的內心頗爲忐忑,饒是她在殯儀館做過了兩千多具屍體的遺容整理,在此刻也是緊張萬分,連手都是抖的。

    “屍檢的第一步從哪兒來開始?”趙明突然發問,整的向卿卿猝不及防。

    “頭……胸……”

    聽到向卿卿含糊不清的回答,他以爲是太過緊張所致,於是又換了個問題。

    “胸肺部切片呢?怎麼取?”趙明又問。

    面對趙明突如其來的詢問,向卿卿腦袋裏突然一片空白,自學過的那些知識怎麼也想不起來,她捏着解剖刀的手,微微顫抖着。

    “我……我想不起來了”向卿卿已經快要哭出來了,她也沒想到,第一次當着趙明面做屍檢會是這樣的情況。

    而許大寶在一旁也不敢出聲,因爲她知道,趙明面對工作上的問題,總是格外嚴肅。

    看着向卿卿,趙明嘆了一口氣,眼裏全是失望,“算了,你先出去吧,這個屍檢我和大寶來做。”

    明明是很溫柔的語氣,但是對於向卿卿來說卻如墜冰窖,她寧願趙明這時候罵她一頓,也不願意看到他失望的眼神。

    “老師……我……”向卿卿還想再開口說些什麼,但被趙明駁了回去。

    “出去吧,你先在辦公室做實驗吧”說完,便再沒看向卿卿,轉身與許大寶討論起了剖驗的問題。

    從解剖室出來以後,向卿卿整個人的情緒十分低落,她知道這個機會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爲了當法醫,她放棄了原本可以留在醫院當護士的機會,在殯儀館一待就是五年,甚至有時候晚上就睡太平間,爲的就是能多學點東西,但此刻,她突然開始迷茫起來,這麼多年的堅持到底有沒有意義。

    “夢想到底是什麼呢?”向卿卿坐在樓梯間喃喃自語。

    “心之所向,便是夢想”耳邊傳來男人的聲音。

    向卿卿聞聲擡頭,卻發現是徐梓潼。

    “徐……徐大哥,你怎麼在這……”

    “上來找老趙頭說案子的事。”男人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但語氣放緩了不少。

    “被批了?”徐梓潼問道。

    “不是,就是有點想不通,我的堅持到底對不對”向卿卿說

    “說來聽聽”

    其實她也不想將自己的事講給一個才見了兩面的人聽,但是又莫名的對徐梓潼有信任感,於是便緩緩開了口:“我之前很喜歡法醫,但由於各種原因沒有直接讀法醫專業,後來就去了殯儀館做遺容整理,抽空自學,爲的是能靠近我的夢想多一點,但是自打來了這以後,我發現夢想和現實是有很大差距的,我不知道我該不該堅持下去……”

    “有夢想,併爲之熱愛堅持,你做的很對,因爲心中有夢,所以心裏有光,踮起腳尖,就能更靠近陽光。夢想不會發光,發光的是正在追夢的你。”

    “真的嗎?”向卿卿聽了男人的話,一臉驚喜。

    “嗯”徐梓潼雖未再多說什麼,但他的話還是給了向卿卿莫大的鼓勵。

    “心中有天空,到哪裏都能畫出彩虹。”

    “謝謝徐大哥,我現在的心情好了很多,我會繼續加油的!我要留在這裏!”向卿卿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

    “嗯,繼續加油!”男人看着對方臉上明媚的笑容,神色終於有了一絲絲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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