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姐什麼時候去？”
“已經走了，誰也擋不住，她也不讓告訴別人，說是要先去備課做講義。”
聽了沈然的話，藍炘把烤鴨喫到嘴裏如同嚼蠟。
新的一年，清雨酒莊高層管理人員的第一次聚餐，在藍炘的心不在焉情況下結束了。席間說了啥話，藍炘一點映象都沒有。
藍炘結完賬後，老唐吆喝着大家到旁邊茶樓去打麻將，結果，全被沈然忽悠着到神話KT5去唱歌了。
藍炘一塊進去，唱了一首《萍聚》，就推說身體不舒服，提前走了。
他心情很差。
沈兢嫁給韓國人，其實也有藍炘的原因。曾經她對藍炘暗示過喜歡他，可藍炘裝糊塗沒接受，因爲那時候他和楊雨心還沒離婚，曰子過的比較辛苦，他不敢對沈兢有任何非份之想。
在大學的時候，沈兢和藍炘就很處得來。但是，沈兢的眼界太高了，同班同學中，她就是白天鵝，別人誰都比她矮一截。
那時候，藍炘對專業書興趣不大，經常要麼看些唐詩、宋詞，要麼看些徐志摩、北島、舒婷、顧城、席慕容的朦朧詩，或者諸如尼采、康德、叔夲華、培根的哲學書。
但是，逐漸的，藍炘發現沈兢看的竟是諸如費洛伊德《夢的解析》，《荷馬史詩》，或者是《史記》、《資治通鑑》這類大部頭書。讓藍炘對沈兢很是刮目相看。
在九十年代初，國家開革開放正開徹底放開，大學這座象牙塔也被波擊，象姜濤他們都看《厚黑學》以及《孫子兵法：三十六計》，《羊皮卷》，《卡耐基:成功學》這些很功利的書。
每個人偏好的知識方向，就決定了他(她)的性格，而每個人的性格，又決定了他(她)未來的人生之路。
那時候，藍炘和沈兢能聊的話題很多，但是，他己經和楊雨心卿卿我我誓死不分離了，與沈兢之間根本沒向男女關係上想過。
後來大學剛畢業，沒任經濟基礎，藍炘就和楊雨心結婚了。面對現實，曾經在大學裏的那些美好夢想，全部被生活瑣事生活開支所代替。後來，兒子的出生，更是徹底斷了一種曾經被稱做理想的東西。
就連做夢，也是兒子哭了，要換尿布了。
渾渾噩噩的，眨眼就是七年。
想起來過往，藍炘都想扇自己幾個嘴巴子。在人生最美好的年華里，他是混過來的。
楊雨心對他失望，他一點都不埋怨她。是他，讓楊雨心失望了，都是他的錯。
若不是李憑瀾的那張彩票，藍炘豪不懷疑，他一輩子真就是個打工的混子了。
沈兢嫁給韓國人時，藍炘和楊雨心還沒離婚。現在，沈兢也不知道這件事，還沒人告訴她。
當然，藍炘也沒打算去招惹沈兢。他就是替沈兢難過。
雖然他不知道爲啥，結婚不到一年，沈兢就一個人淨身出戶回來了。現在的沈兢，心靈上必然傷痕累累，任何別人的撫慰和幫助，她都會認爲是同情和施捨。
藍炘很無奈，回到家後，幾次想去找沈兢，都又把邁出門的腳收了回來。
J縣並不遠，宿縣再向南8O公里就到了。可就是這8O公里的距離，J縣的黑城子卻連喝水都成問題，莊稼更是看老天爺的臉色，雨水頻繁了，好歹能收點糧食，若是一年到頭，下不了幾場雨，地就白種。
沈兢去那裏，就是圖心安。
藍炘告誡自己，時間是良藥，暫時就交給時間吧。
沈兢能把支教貧困山區小學的事，提前弄好，就是不想別人打攪她。精神上，應該沒問題。
藍炘想起在飛機場，兩個人擁抱時沈兢對他的那種疏遠和排斥感，就很能說明問題。沈兢，需要時間，她更需要靜處。
強迫自己放下沈兢，藍炘把電話打給老唐的妹夫，農科院的張工。
“張工，新春快樂！您家人都好吧？”
“藍總新年好，都好！”
“張工，明天上班，你要沒什麼時候安排，一起到試驗基地去，如何？”
“行啊，我正想去一趟呢？早上開個會，下午吧。”
“那好，明天下午我去接你。”
對葡萄樹越冬以及種植方面，張工是專家，藍炘只要知道大概情況就行了。
冬天馬上就過完了，今年這三百畝試驗田，都是老葡萄樹，都能產釀酒葡萄的。本來正常情況下，有個十幾畝做越冬試驗就好了。一旦失敗，損失會不大。
可藍炘，孤注一擲，把清雨灑莊三百畝葡萄種植物園，全劃拉到試驗田了。
他打的算盤就是，不成功便成仁。對這個項目能提高釀酒萄質量，藍炘有盲目的樂觀和信心。
今年，他就要出新的葡萄酒。
這樣，搶出一年時間，流動資金壓力就小很多。不然，多一年就多一年的折磨。
按計劃，葡萄樹越冬技術項目的試驗和葡萄樹種植面積沒多大關係，大量種植，那是項目成功驗收後推廣要做的事。
今年，只要再選一些新的先鋒些的新品種釀酒葡萄樹苗，多選幾個點，每個點種幾畝做試驗，一旦老葡萄樹和幼苗都沒問題了，這個項目就算是成功了。
“瀏陽河，彎過了幾道彎…”
剛和張工通完電話，手機就響了。
藍炘看了眼，是魏子俊的手機號碼。現在魏子俊擁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是正而把經的第二大股東。
“魏總新春快樂，老爺子還好吧！”
“兄弟，你新春愉快！老爺子身體很好。打電話是要告訴你個好消息，本來咱這項目省科技廳是要分三年撥款的，今年我想辦法找人做撥款預算計劃時，給調劑了一下，多撥一百萬元出來，也就今年撥二百萬元，明年的錢可以少撥點。並且，下月初就會到賬。”
“魏總，您面子大能量大，謝謝了。”
“兄弟你做事實誠，我們現在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那魏總，我還真有個事需要您的大力支持。”
“兄弟你說，有能力幫忙要幫，沒能力幫忙創造能力也要幫。”
“魏總，絕對是您強項。就是我把新葡萄酒釀造出來後，要請權威人士品酒，必須腕要大的人，這一行的水深水淺您比我知道。當然越資深的人越好，外國友人也可以。時間嗎，還早，估計在明年的冬季。”
“兄弟，你這個想法挺好，最好弄個策劃案，反正還有時間。”
“好，馬上弄，爭取早點給您過目。這方面，您是NO1。”
夲來藍炘對魏子俊不感冒，但是這個電話，一下子把他打醒了。
好象誰說過，關係也是生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