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哥，我掙到錢了嗎？我這可是沒離開過你的眼睛，自從接手你的清雨酒莊，我可是沒收入過一分錢。要是我享受了，清雨酒莊就該關門了。”
“這就是哥哥我佩服你的地方。不過話說回來了，你真的打算只用你自己那三百畝種植的葡萄釀酒，你想過沒有，那才能釀造多少葡萄酒。我給你算算，滿打滿算，種植一畝地的葡萄，也就釀造個600公斤葡萄酒，三百畝，也就能造個180噸葡萄酒，裝瓶的話，也就24000瓶左右。聽着很多吧，可是，你打聽打聽，這附近隨便一個小葡萄酒莊，年產葡萄酒也是在3000噸以上。你說，你拿啥賺錢？”
“魏哥，借你吉言，如果今年我憑這三百畝的葡萄真的能釀造出180噸葡萄酒，我保證分給魏哥一百萬元現金紅利。”
“噫，看不出來，唬我啊。我給你算一下，就算你全部都能賣掉，750毫升一瓶，每瓶就算市場價180元，24000瓶，總產值也就是430萬元。按照這個價格銷售，毛利率能達到15%，就算是65萬元吧，你拿啥分給我一百萬元現金紅利。”
“魏哥，巧婦難爲無米之炊。我現在沒有一滴葡萄酒，光算賬沒意思。不過，我說話算數。只要今年清雨酒莊能釀造這麼多葡萄酒，我就兌現今天我說的話。”
“呵呵，畫個餅逗你魏哥窮開心是不，也算，就當咱是自娛自樂了。”
藍炘這話說的太大，他也就當做隨便聽聽，不能太當會事。
魏子俊內心深處，對這種吹牛皮說大話的主，他在私營企業家協會里見得太多了。按說藍炘年齡也不小了，已經有些社會歷練和經驗了，怎麼感覺說話還是一直在飄。他感到現在像藍炘這樣的人，太多太浮躁了，能真正腳踏實地做實事的，太少了。
到清雨酒莊的時候，已經過下午五點了。
遠遠看那一波政府的客人，還在三百畝葡萄實驗基地轉悠，藍炘算了一下，他們轉悠了一個多小時了。作爲政府的官老爺，很少見。只有三個人，其中沒有抗攝像機和拍照的，看來不是過來做秀的，是真正爲了項目來的。
“兄弟，快點。”
下了車，魏子俊給藍炘打了個口信，然後幾乎是向那些人小跑過去的。
“郝叔，對不起，我們來晚了。他就是藍炘，這個項目技術的專利所有人是他。”
“小夥子不錯，有眼光。說說你們打算今年冬天把實驗範圍擴大到什麼地步？”
藍炘觀察到，被魏子俊稱作郝叔的人，年齡估計超過六十歲了，頭髮已經全白了，看上去精神尚佳，說話聲音很洪亮。一雙牛皮皮鞋已經被地裏的土弄得髒的不像樣子了，但是，老人全然不在乎。
一開口，就沒廢話。
“按照給省科技廳的申報，我們的試驗基地其實就是這三百畝葡萄園，主要是經費實在有限。不過，爲了多采集數據，我們已經在其他葡萄種植園設了七個點了。”
不管老人是那個部門的人，藍炘都不想節外生枝，說話按規矩來。
“我給你們算了一下，你這一目地種了二百三十棵葡萄樹，就你們用的這個保溫倉，算二十元吧，一畝地也就4600元，再加上人工費和一些間接費用，算五千元吧，三百畝也就150萬元而已，爲啥經費不夠了呢？”
藍炘大喫一驚，感情對方是門清。
可是，這方面的賬，他早就有腹稿的，信口就來。專項資金的使用，最終由省科技廳委託會計師事務所審計是否合法，這個時候都是算大賬，只要合理即可。
“領導，賬不是這樣算的。這個項目總研發支出，我們預計920萬元以內。其中省科技廳撥款支持295萬元，我們自己的配套資金也達到了625萬元。您看到的僅僅只是保溫倉，可是生產保溫倉的模具一套就是十萬元，按照張工的技術升級，等項目結束至少要試驗30套模具纔夠用，還有土壤墒情檢測和保溫倉內溫度智能監測站建設，都是成系統的，這一塊沒兩百萬元，拿不下來。費用最大的一塊，來自專家顧問費和用工勞務費。還有實驗用的葡萄樹苗，零星材料，這樣投入到一畝地的費用，一年下來估計得按照一萬元來計算。”
藍炘發現，領導說話是誠懇的，不像是反話，沒有生氣。他不由得撮了一眼魏子俊，發現這位老先生再向他暗自豎大拇指。
略微頓了一下，老人接着說話了，藍炘聽着，像老人的自言自語。
“這麼高的成本，將來要如何推廣啊！”
高成本，是所有專家攻擊這項技術的重點。如果葡萄樹土埋的話，一年的成本下來，也就一千元左右。按照藍炘所說，成本差不多是十倍了。
“領導，我們現在是實驗階段，還達不到推廣。不過，我們測算過，因爲保溫倉至少可以週轉使用十年，並且操作簡單還節省人工。等到將來大面積推廣的時候，可以採用成立專業公司實施一次性投入逐年分期從農戶那收錢的辦法推廣。算下來，每年收取的費用和每年果農土埋方法的費用其實差不多，但是效果強了很多。先不說葡萄樹越冬這個硬指標，您看，不動土的話，是不是就保護植被不被破壞了，所以生態環境的保護也是這個項目最大的優勢所在。相信，果農會願意的。”
這些東西，在項目申報資料裏寫的不是太細。
老人雖然看過，畢竟不直觀。經過藍炘這麼一闡述，尤其又是在現場，項目產生的作用就更具體了。
“不錯，確實可行。我今天來是想問你最主要的一個問題，就是這個項目，你能保證一定能提高釀酒葡萄的質量嗎？”
“領導，我不能。但是，我們要相信科學。我們的申報材料裏，也只是一種推測。”
儘管在這方面藍炘謎之自信，釀酒葡萄的質量會提升。但是，話不能說滿。不與佛家言禪，因爲不說不錯，說多錯多。
“凡百事之成也，必在敬之；其敗也，必在慢之。小廖，你留個小藍的電話，我們走。”
老人說完這句話，好像就失去說話的興趣。自始至終，和他一起來的兩個人，都沒說話。看上去，一個像祕書，另一個應該是司機之類。
魏子俊小心翼翼的把老人送走，今天他雖然沒說幾句話，但是他心情不錯。這個項目是今年省科技廳同一批五十二個科研創新項目中最出彩的一個。
以前，老人連個好臉色都沒有，他以前所報的項目，沒一個不挨批的。
“兄弟，知道他是誰嗎？”
“不知道。”
“就你這德性，不知道不怪你，他是咱們寧省高官郝大海。鳳凰山東麓葡萄酒小鎮的概念，就是他提出來的。不知道他不要緊，他最後說的那句話，你知道什麼意思嗎？”
“就是句鼓勵和警示的意思。這是《荀子.議兵》中的話，大意是說，一個人要想事業成功，你必須對你所做的事業，認真敬業，纔會成功。如果敷衍輕慢，註定要失敗。”
“那你說，是好話還是壞話？”
“當然是好話了。”
“那就好了，估計你會有好事了。”
“啥好事？”
“保密。”